“七具大法身,已经足以让明界天翻地覆了,如果以后出现更多,我们……”明佛的声音显得很吃力。
“连天域诸神的力量亦不是无穷无尽的,更何况法身?!”大天劫发出轻笑声:“只要你们能做到众志成城、决一死战,料那邪庭必定会大败亏输!”
明佛等人再次交换着眼色,大天劫的话有道理,让他们无从反驳,但就是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头。
譬如说,两个寻常人在街头打架,各自拿着刀,你扎我一刀,我也捅你一刀,固然能表达出双方不共戴天的仇恨,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如果天域诸神的法身都在劫宫,以逸待劳,再加上各族拼死力战,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问题在于,他们只是劫宫的大劫者、虚空行走,哪里有资格去干涉天域诸神的决定?就像一个巡捕,非要跑到军队中去指挥战斗,那就是逾越了,肯定会倒霉。
明界吉祥天,叶信与神夜并肩站在一座山巅上,他们的神色几乎一样,兴奋中带着些许紧张。
神夜前方有一团由黑色烟气凝成的大幕,从里面可以清楚的看到无数神庭修士围攻一座佛城的画面。
佛城的山门法阵已全力开启,而神庭修士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上,一道道佛光从空中扫落,这种受到山门法阵加持的攻击拥有恐怕的杀伤力,远超过巅峰大能的全力一击,否则山门法阵也就没有意义了,每一道佛光都能让十几个、甚至几十个神庭修士化作飞灰,但神庭修士的总量太大,这种效率的杀伤只是在挠痒痒。
“如果让神庭法身亲自出手,这种佛城恐怕连一击都扛不住吧?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叶信说道。
“他们是来收割的,不是来卖力气的,如果躺着也有人喂食,何必亲自爬起来做饭呢?”神夜笑了笑,随后好像发现了什么,喃喃的说道:“奇怪了……我怎么没感应到天域的气息?”
“按照你说的,神庭来收割,天域也需要收割,但勺子难免碰锅沿,都在同一个地方混,难免会发生冲突,这种神级的争端一旦爆发,恐怕就没办法控制了。”叶信说道。
“你是说……”神夜皱起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去了神庭,这样才能避免自相残杀的危险。”叶信叹了口气:“唉……神庭与天域也能算自相残杀……听起来好古怪。”
神夜大吃一惊,眼神开始闪烁起来。
叶信与神夜天生就应该做盟友,两个人擅长的领域不同,见识范围亦不同,叶信有疑问,神夜马上能给出解答,神夜有了不懂的地方,叶信也能给神夜点透。
天高云淡的无恨天,突然出现了一抹阴云,阴云下方,一个身形足有数百米高的大汉在缓步行走着,他的动作放得很轻,但每跨出一步,都能让方圆十几里的地面产生动荡,恍若发生了地震一样,接着,他停下脚步,视线居高临下,扫视着四周,身形猛地跃起,射向高空。
轰轰轰轰……在那大汉弹起的地方,大地竟深深陷了进去,接着产生了一道高达数十米、由泥土岩层构成的涟漪,以极快的速度卷向四面八方。
那大汉的身形越来越高、速度也越来越快,转眼变成了一小黑点,随后消失不见。
那大汉一直在看着远方,高空中疯狂卷动的足以让大圣级修士瞬间粉身碎骨的罡风,还有使得所有生命气息瞬间变得僵硬的极度冰寒,都无法对他构成任何影响。
升得越高,看得也越远,他的视野范围变成了几万里、几十万里,最后达到百万里、千万里,片刻,他已飞到了常识范围内的天地之外。
无恨天的尽头,有一点极为微渺的霞光,那就是劫宫的位置,霞光中延伸出一条更为细小的光线,连着上空的一片巨大的云团。
不止于此,他还看到了其他天路,视线跃过被罡风打磨得如镜面般光滑的绵连山岳,后方就是另外一条天路了。
三十三天都可通往劫宫,在三十三天修行的强者们虽然拥有移山填海的能力,但从某种角度说,他们亦不过是受到天然束缚的二维渺小生命,跳不出来,便永远无法看明白。
三十三天的修士们以为,每条天路的尽头都通往劫宫,正是天域神祇大法力的证明,却不知道,所谓三十三天,就是一块巨大无比、悬停在无尽黑色苍穹中的圆盘。
那大汉凝视着远方的云团,那是天域,他眼中露出些许贪婪之色,接着身形突然开始向下坠落。
轰轰轰……那大汉已变成了一颗庞大的火球,裹挟着无法形容的力量,向着无恨天砸了下来。
庞大的火球距离地面还有数万米之遥,地面上已经出现了阵阵狂风,到处飞沙走石。
轰……火球猛地陷入地面深处,消失不见,方圆五、六千米的大地也同时被拽了下去。
就像一大块被绷紧的丝绸,中央突然出现了重物,使得丝绸向中央倾斜,变成倒圆锥体的形状。
轰轰……地下喷涌出万丈火光,震耳欲聋的炸响声,冲天而起的尘暴,汇集成一道又一道恍若山岳般的冲击波,卷向四面八方。
片刻,无数神庭修士的身影从烟尘中出现,他们满眼都是狂热与兴奋,追逐着前方的冲击波,全力飞掠。
吉祥天,一个高大的古怪身影正向前滑动着,她的脸乃至上半身都是人形,腰部以下却拖着一条鱼尾,穿着大红色的衣衫,按理说,这是神庭诸神衍化出的法身,拥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了,没必要穿什么衣服,让人有些费解。
但,不管是天域,还是神庭,所有的神祇都是从原本弱小的生命一点点进化而来的,他们站到最顶巅之后,便拒绝分享,再不允许其他同类走上来,以至强者愈强、弱者愈弱,不过,他们并没有遗忘生命初始的烙印,多多少少有些羞耻之心,何况他们是神祇,光着屁股见人总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