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尘埃一直在,只是被金玉之身藏匿了。
事实上,这根本不是什么尘埃。
而是情劫!
不断六情,不绝七欲,就成不了圣。
最直接最有效的渡劫,便是杀了李汝鱼,如此才算真正的澄净心台。
但能杀、可杀李汝鱼?
以前能杀,现在不能,以前不可杀,现在亦不可杀,否则当夜被李汝鱼看见风光时,女冠便已经动手了。
杀了李汝鱼,谢晚溪那边必然会断了自己的道家衣钵传承。
不能杀李汝鱼的话……便只剩下一条路。
女帝转身下山。
雪娃娃张河洛赶紧跟上,两人化清风而去。
女冠独坐塔顶,情绪复杂。
剩下的那条路其实很简单,既然已被李汝鱼既见风光,那便让风光绽放,彻底打破自己作为女人心中最后的那点执念。
无情处须有情。
简单的说——成为他的女人。
即,向死而生。
如此,便不再对当初那一眼有一丝一毫的执念。
作为修道人,这本该是个件绝望的事。
然而女冠……
看了一眼小小,看了一眼李汝鱼。
不知为何。
内心有些复杂,又有一丝小雀跃……这种小情绪,无关找到了成道契机,而是来自于摘星山庄那一眼种下的种子萌芽。
那一眼,注定了今后的巫山云雨,金玉躯裹鱼身剑,玉兔手握。
女冠如仙,雪袍下风华谁人挽?
……
……
福宁殿前,女帝和张河洛从清风里走出来。
张河洛忽然脆生生的说:“她会不会沦落在李汝鱼的网里,再不可能以道成圣?”
女帝笑而不语。
不也挺好?
只是……李汝鱼这后宫有点庞大了啊。
而且惊艳千秋。
有注定要文道成圣的谢晚溪,有千古绝艳的捧心西子,有道家女神仙,有妖女张绿水,再加上祸国妖精苏苏,还有……
这后院风光,古往今来,任何帝王都望尘莫及。
女帝忽然莞尔一笑。
要不,把宫里那个跳霓裳羽舞的丰满女子也赐给李汝鱼,也不算埋汰李汝鱼,毕竟这丰满女子,在异人世界里,是和捧心西子并列的美人儿。
反正也不差这一个。
李汝鱼以为女帝会羞怒而大发帝威。
自然是不惧的。
但不知道为何,心中一念及此,便觉得有些难受……这种情绪,似乎只有在扇面村时,小小生自己气时才有过。
在李汝鱼心中,一直以来,女帝就是女帝。
别无他念。
只不过今夜女帝笑眯眯的意味深长的盯着李汝鱼含笑如花时,李汝鱼便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夜风凉凉。
女帝伸出手轻轻捋了捋鬓间秀发,微风拂过,女子体香肆意张扬,这一刻的女帝,哪还是那个天下共主打造出当下局面的千古奇女子。
仅仅是个春闺深处小女人。
吐气如兰,轻柔的道:“很多年前,也有人说过同样的话。”
他也做到了。
甚至做得更多,他甚至连江山都给了自己。
李汝鱼犹豫了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很少承诺人,因为有些话,一旦变成承诺,那么就要用尽全力去做,做不到,那就是一种欺骗,但是先前那一句,是我的承诺。”
如果你真在东土受困,我会来救你。
一定会。
女帝莞尔,似笑非笑的起身,“都怪这月色。”
太撩人。
李汝鱼怅然若失。
女帝两手敛着裙裾,轻跳着一步一步下梯,一如当年第一次在夕照山见李汝鱼,跳了几步,忽然回首,笑眯眯的,“骗人的是小狗哟。”
裙裾在手间,如花儿一般。
莞尔笑脸飘着一层月色,娇俏眼眸中,宛若星辉,透着狡黠和灵动,这一刻的女帝,如此的鲜活,便似那行走在人间的瑶池青莲。
此刻女帝的风情,纵然夕照山上有女冠,有小小,有李婉约,也依然一骑绝尘。
蓬!
李汝鱼的内心,仿佛被千斤石锤撞中。
怔在那里,不知今夕何夕。
夜色真美。
李婉约目睹这一幕,捂脸……这样的妖精,别说小小斗不过,旧王妃苏苏也得吃瘪,这位大凉女帝,简直将女人魅力演绎到极致。
只怕就是妲己、赵飞燕,也不外如是。
小小恨恨的跺脚,小脸红彤彤的,爱恨交加,更多的是羡慕——作为小女生,小小当然不羡慕鱼哥儿的桃花运,只怕鱼哥儿还没揣摩出女帝回首这一句话的真正意思。
因为他笨嘛。
小小羡慕的是,自己何时才能有女帝这样可以驾驭各种风情的一天。
羡慕之余,心里有些酸。
好似喝了一大瓶醋。
雪娃娃张河洛见状,一点也不意外,她作为河图洛书,掌天下圣人,其所知所感更在龙虎山那位绝代天师之上。
连老监正张正常都知道女帝之心,何况张河洛。
此去东土,女帝也许真会山穷水尽。
所以女帝需要李汝鱼。
最重要的一点……李汝鱼是女帝培养出来的,就如一个女人精心呵护的心爱之物,时间久了,有些东西自然就在心间酝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