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石道:“干嘛要一会儿才来,我抱你过去。”
梁翠容道:“我先写封信,我要把你刚刚说的策略告诉我爹爹,让他参详参详,别说时间长了我又忘记你的话了。”
方进石道:“我那些都是胡说八道的,只是我们两个闲聊的,只怕你爹爹看过以后会连说三声狗屁不通,我们久不在西北,对形势都是凭空猜测,做不得准的。”
梁翠容道:“我怎么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这个只是提个策略供参详而已,,我们不能去帮忙,出个主意也算是尽点孝心吧。”
方进石只好道:“你觉得我有道理,只是因为我是你丈夫,好了,你想写就写吧。”
梁翠容收拾桌子,铺开纸张很快写了一封信,方进石看过以后道:“希望岳父看过以后,不会怪我胡言乱语乱出主意。”
梁翠容把信用信封封好,道:“怎么会呢,我想把这个信让萧布带回去,哎……小妹久离云内州,爹爹也时常挂念,如今局势相对稳定,有心想让萧布他们带小妹回去看看,又怕路上不太安全。”
方进石道:“萧夫子办事稳重品行端正,这次同行的也都是值得信赖的朋友,安全应无问题,小妹行事说话有些往邪路上走,你是姊姊又不是父母,管的严了她又不听,让她回去父亲身边住一段时间也好。”
梁翠容走到他目前,双手抱了他的脖子,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舍得让她走么?”
方进石道:“这个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你舍得就好。”
梁翠容道:“好吧,我瞅空问问她吧,她要愿意就让萧夫子带她回云内州去,若是不愿也就算了。”
方进石松了一口气,低头对梁翠容道:“好了,现在我可以抱你到床上去了吧。”
梁翠容低头一笑道:“不让。”已经把头埋在他的胸膛,方进石抱了她放在床上,梁翠容示意他外面的门还没有关好呢,方进石走到外屋把门关好,回过身来好像听到院子里有声猫叫,方进石心头一动,重又打开房门看看院子,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
他又关好门,站在门处听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方进石这才回到里屋,吹熄了烛火。
“弃城?”梁翠容坐近了他一些道,“为什么要弃城?”
方进石笑笑道:“向我讨教,是要向我磕头拜师的,就算我是你丈夫,这个礼也不能免。”
梁翠容白了他一眼道:“就算是我给你磕头,你敢受这个礼么?”
方进石赶忙道:“不敢不敢,我胆子小的很。”
梁翠容把脸一板,拍了桌子喝道:“还不快说?”
方进石赶紧陪着笑脸给她倒了一杯茶,这才道:“坚守孤城,又抢了最弱的西夏的城池州县,依我看来,实为下策,云内州最大的难处是什么,是孤立无援,就如同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就算是准备了充足的粮食淡水,也经历了一些小风浪,但是这只船只要在大海中飘,必然有一天舟沉船破,若无外援,船上的人就断无生路,你爹爹还抢了西夏的城池,西夏必然愤恨,若是金国又大军压境,那几个州县也不过多给金兵找一点麻烦而已,于大局无补,实为下策。”
梁翠容道:“那依你之见呢?”
方进石道:“如今抢都抢了,若换成是我,不如找个靠山,西夏太弱,而且又抢了人家地盘,你爹爹肯定是不愿意降金的,那只有投宋,想办法夺回宁仁县,把金兵赶回到黄河对岸,请宋的西北军一同驻守,也不失为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梁翠容道:“你是宋人,自然替宋着想,我爹爹肯定是不愿意的。”
方进石道:“那只有弃城了,这个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云内州东边是金,西面是西夏,南面是大宋,想要左右逢源是不可能的,四面铁桶一样把云内州夹在中间,与其这样,不如另找活路,不如弃城带人索性一路向北,躲的远远的一直到草原戈壁,那里广阔无垠,日子可能过的辛苦一些,但是好在可以打不过就跑,又可以和耶律大石的辽军遥相呼应,等到宋金西夏打起来,再找机会渔翁得利,卷土重来岂不更好?”
梁翠容想了一想道:“我爹爹经营半生,云内州是刘氏根基所在,他肯定是不愿意放弃的,而且打都没有打就落荒而逃,我爹爹一世英名,岂不是就此葬送了?”
方进石道:“虚名害人,命都没有了,还要些虚名做什么呢?”
梁翠容道:“那是你的想法,在有些人心里,名节比性命还要重要。”
方进石摇头叹息道:“这就是了,所以在你们刘家人眼里,我是最差的一个女婿,胸无大志,只是个眼睛掉进钱眼里浑身铜臭的市侩商人。”
梁翠容道:“谁说的,我可没说。”
方进石道:“我那个小姨妹天天都说,你没听到过么?”他说完这个话就马上后悔了,因为他实在不愿意主动在梁翠容目前提前刘浣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