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哩嗒嘀嗒嘀嗒——”

村里的有线广播刺耳又粗糙地播着一段响亮的旋律,是叫醒大家上工的信号。

白娇娇被吵醒,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嘶!”浑身的酸痛令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眉头紧蹙,看见面前黄泥墙上大红喜字张扬地贴在那里,十分醒目,刺激着白娇娇想起昨天晚上。

视线聚焦,白娇娇看清了,墙上近乎稀薄的劣质月份牌赫然写着8505年,5月7日。

是她被养父母送回十里村的第三年,她嫁给沈衡的第一天。

她重生了?

重生在十里村,重生在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她没有回城找她的养父母,更没有失去沈衡!

白娇娇双手不由抓紧了床单,明明心中无比欢欣,却忍不住泪流满面,她抽泣得太狠,浑身都在颤抖。

白娇娇两年前还叫丁娇娇,后来有一天,一个五官和丁母几乎一样的女孩找上门上来,说她才是丁家真正的女儿。

叫了十几年的爸妈变成了别人的,白娇娇的不安在父母偏心的态度下转变成了愤怒。

她开始焦躁,像一个斗鸡一般,对丁世芳处处刁难,但丁世芳却如同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小白花,谁看了都会怜惜,遑论对她愧疚至深的父母。

白娇娇终于惹怒了养父母,被赶回了十里村。

为了回城,白娇娇不惜攀附村中的知青,将自己的名声糟践得一塌糊涂。

嫁给沈衡之后,即使沈衡对她百依百顺,给她吃穿,供她上学,但她却被回城的执念蒙蔽了双眼,毅然和沈衡离婚,却不知,回城后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深渊。

丁世芳并不如表面上那么柔弱可欺,即使白娇娇早就认了输,她依旧没有放过白娇娇。

她暗地里搞砸了白娇娇在大学的名声,又让毕业的她无处可去,让她一个大学生,最终流落在城市街头。

上辈子沈衡功成名就来找她复婚,她却因为自卑迟迟不肯答应,等她终于站到能和沈衡并肩的高度时,却和沈衡阴阳两隔。

“衡哥,衡哥”

沈衡的死状仿佛历历在目,白娇娇呢喃着沈衡的名字。

上辈子的话,没说出口,这辈子她要用行动告诉沈衡,自己也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沈衡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白娇娇在炕上缩成一团,抱着腿哭得梨花带雨的画面。

他锋眉微皱,心中升起一番酸涩的滋味来。

语气却不善:“你都已经跟了我,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沈衡心里和明镜一样,自己能娶到白娇娇,完全是因为趁人之危。

白娇娇落了水,他把她救了上来,却被村里人看到他们俩湿漉漉地抱在一块,迫于闲言碎语的压力,白家才把白娇娇嫁给他。

白娇娇放在枕头底下的那把剪刀,沈衡是知道的。

只是不知为什么白娇娇昨天晚上突然乖顺了起来,沈衡这一早上脑子很乱,心中躁动地渴望白娇娇愿意跟他一块过日子。

可现在看着伏在膝盖上痛哭的白娇娇,沈衡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