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淮背对她换袈裟:“千年暖玉,我问方丈要的。”

原来这就是千年暖玉。

沈岚烟赶紧打开乾坤袋,小尾巴不停把玉块顺进乾坤袋里。

观淮似乎知道她在做什么,也不阻挠她。

沈岚烟只留下一块,用尾巴拍拍石头,固定好,准备晚上盘着睡。

明月苍冷,一阵清风打着卷拂过大门,屋里的火烛竟被熄灭。

月光从禅房的纱窗中漏下来。

身着白僧袍的身影颀长挺拔,背对着她,布料顺滑,紧贴着皮肤肌理。

天佛门锤炼神识,也练体。

沈岚烟忙把头埋进小窝里,又不禁往前进了一段距离,把小头嗑在窝的边缘,偷偷往外看。

白僧忙披上袈裟,系紧,回首看来。

沈岚烟突然想起自己要欺负他的,吐出一道灵力:观淮大师如果少穿点,我还能多布施一段时间。

观淮一愣,颈脖爬上嫣红,眼神嗔怪又裹挟着温情:“莫要胡言。”

他朝她蹲下来,伸出手,手心朝苍白的手背,洇入他的袖子。

月光下,他鬓似鸦羽,眉目宛然,任凭她尖细的长牙深深没入他的食指,钻出汩汩鲜红。

沈岚烟撒完气,扭头蹿下泛着水光的青石板路,飞速地跑了。

回到观淮的禅房,她一溜烟跳进窝里,裹着千年暖玉,把头闷在蛇身里。

观淮颀长的身影嵌在门框里:“抱歉,我怕你被玄心抓住,便将你收入识海……”

沈岚烟把头埋得远远的,朝他不耐烦地甩尾巴:滚开。

门口沉默片刻,房门“吱呀”一声阖上。

沈岚烟感受不到观淮的气息了。

她掀起眼皮,冷冷看向窗外。

观淮默默站在菩提树下,也不知在想什么,清冷的月光让他孤独的背影更显单薄。

虽有一墙之隔,她依旧感受到他的灵力波动。

他的治愈咒如潮水蔓延,一浪一浪拂过她,沈岚烟吐吐蛇信,就着桌上的金钵喝了几口水,静静躺在窝里,把头搁在暖玉上。

她心里漫无边际地走着神,眼底竟漫出蒙蒙水汽。

她忽然有点可怜自己,也可怜杜亭云。

这种可怜像细盐,撒在她的每一道伤口上。

细小,却深入心底的刺痛,填满了沈岚烟心口的每一条缝隙。

沈岚烟闷头睡到第二日傍晚,在套娃一样的梦中神识出窍,实在太消耗精神。

若非口渴难耐,她还能睡。

沈岚烟爬出窝,心里感慨不到冬天,还是不要用暖玉,睡得蛇干干的。

身子浸润进金钵中,她咕嘟咕嘟喝着水,一抬眼,竟瞥见观淮仍坐在屋外,喁喁念经。

他竟,身着蓝衫,似是镜月阁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