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所言极是,”缓缓地,徐玉琰启唇回答,微微一笑,“那么,便由正理寺前审结束,朕再来。”
说完便利落地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丝毫犹豫。阮玉真还停在原地,目送着徐玉琰的背影,不由自主地用贝齿咬紧嘴唇。
虽说是提审,但毕竟还停留在查案的阶段,太医已经从先帝的体内检查出了一种被称为“引鸠草”的药物,此药物是一种长期积累在体内的毒素,积累到一定的量以后,若是有了烈度酒精的作用,便能达到破坏人的神经的目的。
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种毒是洛云笙下的,因此无法判下刑罪。
岑修之在正理寺监狱的日子不太好过,但比起曾经自己掌事的慈寿宫的地下私审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唯一不好之处在于他们在精神折磨的方面弱不到哪里去,大牢内的烛灯会在白日熄灭,夜晚点燃,岑修之睡眠本来就不好,加上睡处坚硬潮湿,这段时间约等于没睡,精神时常处在恍恍惚惚的状态。
这种状态是最适合用于寺丞官提审的,人的警觉度会被降至最低,但岑修之的确对那个什么引鸠草一无所知,他唯一知道的是那晚上喝醉酒的徐景奚想要杀了自己,如果他不动手反抗,那死的人就该换边了。
正理寺自然审不出来线索,在宫内寻找证明长期下药的证据宛如大海捞针,其中涉及的人情世故的方方面面更是复杂无比,稍不注意可能还会牵扯出一连串的人物出来,所以案子的进展久滞不前。
外面应该下过一场雨,季节即将入春,牢内闷热又潮湿,岑修之倚在铁门边,依靠着生锈的铁栏汲取唯一一点冰凉,他的大脑昏昏沉沉的,脸色很苍白,手脚都使不上力,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自己是感冒了,有点发烧。
在这种地方呆这么多天,别说体弱多病的他,连身强力壮的大汉也坚持不了多久,生病是预料之内的事情。
“喂,起来了。”有人用长棍敲了敲铁杆,岑修之抬起头,睁眼看了看,是每次提审时会引他出去的小官,这次的间隔时间比岑修之想象中的更短,他从地上站起来,等小官打开牢门后走了出去。
刚往外走没几步,一记闷棍就从后面重重敲来,岑修之一边在心里暗骂一声他又不会跑打什么打,一边不受控制地往前面栽倒,发烧加上脑后的疼痛使得眼前下一秒出现了大块黑斑,没几秒他就失去意识了。
岑修之在半睡半醒间察觉出自己被带到了其他地方,身体又冷又热,内里像被放在火上炙烤一样的烫,外面又冰冷得宛如冻在河中。
有一双宽大的手抚了抚他的前额,由于手的温度也很高,贴在岑修之出了冷汗而冰凉的皮肤上,相当不舒服,于是岑修之情不自禁地伸手推开,拧起双眉低了低脑袋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