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气发泄完内心的焦躁、愤懑、急切和无助,随即慢慢跪下地面,双手紧紧抓住碎裂的地板,不甘心地将牙齿咬得嘎吱响。
“邵弦!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知不知道……”林美儿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岑修之扬起手臂拦在她身前,阻挡了她想要说出口的下一句话。
岑修之在邵弦怒吼的期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他,那双红色的眼睛里波光粼粼,似乎在闪烁着什么东西,可邵弦的内心被巨大的悲痛和仇恨替代,已经没有办法再分辨出那些是什么。
“不管怎么样,它已经逃走了,再说那么多也没有作用,”许久之后,岑修之才轻轻说出这句话,仿佛在一瞬间就苍老了许多,“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
邵弦晚上又做了梦。
梦中依然是翻飞的火焰,似乎每一场血族的屠杀中都离不开烈火,也许是因为灼热的温度才能够遏制住血族的部分能力吧。
他听见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梦中的前方总是死死挡着一道身影,他竭尽全力想推开面前的影子,却如何都移动不了分毫,那是谁?爸爸妈妈吗?但妈妈是长长的头发,爸爸的身形并不如他的瘦削,那是谁?
——是残杀了他父母的血族吗?
邵弦从床上翻然坐起,大睁着双眼望着对面的墙面,枕头已经被冷汗完全浸湿了。
“怎么,睡不着?”岑修之的声音突兀地从旁边响起来,邵弦浑身一僵,转过头时才发现岑修之正倚着窗边,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月光下金色的发丝闪烁着白光,仿佛披了一层银纱。
邵弦将视线倏地收回,直盯住自己紧紧抓在手心的床被,很久才点点头。
“在想什么?”
岑修之的嗓音其实是非常柔软的,只是语调总是不起不浮,听起来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些,但在这种心情浮躁的时候,反而会像冷水能逐渐冷却焦躁不安的内心。
邵弦刚从噩梦里惊醒,神情有些恍惚,对于岑修之并没有白天的戒备和排斥,几分钟后,他才开口:“我总觉得,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身边所有人都清楚,只是他们要瞒着我,只有我像个傻子。”
岑修之顿了顿,看来邵弦的直觉仍然是非常惊人的,这是天生的优势,很多事情没办法轻而易举地骗过他。
“你呢?”邵弦突然道,转而看向岑修之的眼睛,“关于当年我父母的事情,你是知情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