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韵婉道:“你要是有那么个决心,也做得到。”
黛玉先是慌乱地摇摇手,又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些许勇气,好似魔怔了似的,试探着问:“叔叔、哥哥有什么办法了吗?我父亲,他不是一兵一卒杀了的,是许多人,把许多事压在他身上,压垮了的。”她知道得很清楚,当年送自己去外祖母家时,林海其实是有心抛却顾虑大干一场的,何以竟让他短短几年病重如斯,只靠一口不服气吊着?
葛韵婉冲她眨了眨眼睛:“我同你在这个家里没什么分别,我能知道的,你去问,也能问到的。”
黛玉强笑道:“那就是嫂嫂也不知道。”
“其实我知道的。”葛韵婉看着小姑,恍若看着八年前的自己——比较两个失去了父亲的孤女谁更不幸其实没有意义,但好歹她们最后兜兜转转,也找到了自己的栖息之地。她比黛玉多知道一点,那就是永宁王是个有本事的人,姑且算个好人,他既如此霸道地宣誓了主权,怎么着也该为他的人做点什么。
如果连揽月楼上的那张名琴春雷都无法讨得姑娘的芳心,他该知晓自己能做什么的。更何况,那原本就是他想要的,或者说,他对黛玉势在必得,恐怕也是因为这个表妹一直以来的所求吧。
黛玉撒娇似的晃了晃她的胳膊:“嫂子不能告诉我?”
“你自己去问太太。”葛韵婉笑着推开她,“不过她恐怕也不能告诉你。不过幸好,敢告诉你的人没多久就要过生辰了,他一向什么也不怕,说不定会跟你说。”
要过生辰的人可多了去了,黛玉倒想起了别的:“叔叔可不是今年要过五十整寿,家里准备着怎么过?”
“过年的时候我们还在说,馥丫头要是不能回娘家帮着打点,恐怕太太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就来了。”葛韵婉道,“我如今身子不爽利,倒也不能帮什么忙,好在太太说,你理家是一把好手,不比馥丫头差——馥丫头在南安府也没什么操练机会,只怕生疏了。”
黛玉微微红了脸:“是婶子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