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元夕哥哥之所以化名元夕,是因他便是上元节当晚出生的。
所以这一日,也是他十六岁的生辰之日。
她都知道。
可她不懂的是,他们前一刻才刚刚互通心意,为什么下一刻,他就不再属于她了。
金光从天而降,空中百鸟齐鸣,彩霞漫天。
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间都在为元夕哥哥的生辰而喝彩。
她看着他眉心中骤然绽放的银莲花,看着四面八方被这奇景吸引而来的仙人,看着他们脸上那熟悉的,想要将人生吞活剥的表情——
下意识地牙槽打颤。
她搂着异象散去从天而降的叶宵,眼也不敢多眨一下。生怕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自己怀里最重要的人就要被人夺走。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我们的小秭颜吗?”
穿过层层人潮,闲庭信步走至身前的,便是总位于她噩梦最中心的那个人——
登云门的掌门,钱一笑。
“你怀里这……姑娘,是什么人?”
因为那异样的金光冲击,叶宵用以束发的发冠早已不知消失到何处。只要走近了便不难发现,她这身男装下掩盖着的真实性别。就像自己当初从海里被她救起后,一眼便看出了她这位元夕哥哥的真实身份一样。
钱一笑逡巡在叶宵身上的目光过于放肆,像是想把她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扒开,好好看看刚刚那神秘的金光消失到哪里去了似的。薛秭颜扶在她腰际的手紧了紧,抖了下唇,条件反射地逼迫自己露出了一抹笑容。
“掌门哥哥,这是我叶家姐姐,是秭颜的手帕交。今日是跟秭颜相约一起出门看灯会的。”
“哦?那你是同她相识已久了?”他带着玩味的笑意说。
“是,秭颜与姐姐认识快两年了。”
“那你可知,方才那道金光是出自何物啊?”
何物?什么何物?
是指元夕哥哥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可是除了带给她的画以外,今天元夕哥哥没有带任何其他特别的东西啊。那画此刻也掉在亭子边的树丛里,根本没有被金光罩进去。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那就只能是她头上突然多出来的银莲花纹样了。
但薛秭颜本能地意识到,这个事实对叶宵不利。
“我、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吧……”
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薛秭颜又含混其词,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钱一笑的耐心慢慢见底。他终是冷下了脸,对薛秭颜下了命令。
“既如此,就先带她回山,之后再慢慢调查。”
回山?
要让叶宵去山上?
一想到那些上了山的女人都将面临什么样的未来,薛秭颜不受控制地大喊了一声。
“不——”
钱一笑离开的脚步一顿,慢慢转过身来,平日里看着还算和蔼的脸庞在夜灯的侧影中显得格外阴森,像极了传说中会勾魂索命的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