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在的是一个方圆三丈的圆形空间,整个洞内不知为何被微弱的红光笼罩着。视线的对面,一条幽深的通道不断向前延伸着,不知通往何地。
但比起通道,此时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千辛万苦救回来的向导白衣道友,现在正脸朝下砸在地里!似乎因为被她当做了垫背,竟然连地面都被砸开了好几条裂缝!
“对不起对不起道友你没事吧——”
别死啊别死啊千万别死啊,要是死了她一个不认路的家伙该怎么转出去这倒霉的阵法啊。
“哇啊流血了!”
伤口就在额头正中,鲜血顺着鼻梁和眼窝流了一脸,正滴滴答答地顺着下巴往身上流。
“恩?竟然只是破皮吗?道友你的脸皮真够厚,啊不是,真够硬的。”
没有灵气又用完了真气,打不开乾坤袋的林婉儿手忙脚乱地用袖口帮他擦血,就在此时她发现了一件奇妙的事。
鲜血滴落在他白色的衣袍上,眼见着就要留下一滩难以祛除的血渍,可那刺目的红却仍旧保持着水滴的模样,轻轻巧巧地顺着他的身体曲线流动,最后无声地落向地面。
而这看似易污的白色衣袍,别说血迹了,连她之前以为的泥土都没有沾染过,仍旧洁白如新。可就算是她身上这种法衣,在长时间没有灵气支撑的情况下也变得跟普通衣物一般,他这白袍怎么还能?
“这缠枝莲暗纹……难道就是传说中,仙衣坊以蛟绡织就,冬暖夏凉透气舒适,号称出淤泥而不染,贵得要死但除了好看屁用没有的——隽雅系列装逼专用服?”
在林婉儿眼中,这位满脸血还不知道啥修为的道友头上顿时闪出了“人傻钱多”四个大字。
不仅如此,近距离查看才发现,青年的双手上套着一双认不出材质的银丝手套,可谓是精致到了手指尖。
就在林婉儿感叹完重新检查伤口时,不经意间就对上了一双小鹿眼,眼睛的主人显然刚从昏迷中苏醒,目光还没有聚焦,朦朦胧胧地望过来,如烟似雾。
“道友你终于醒了!”不对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你什么时候醒的?”
是从摔下来脸着地开始,还是从她刚才说他脸皮厚开始?
……虽然好像都没啥区别就是了。
想必在他眼里,她林婉儿就是个对昏迷之人落井下石还指指点点的混蛋。
不,她还可以拯救!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其实是我刚在那个草地上——”
从那片奇怪的草地开始,林婉儿将遇到他之后的所有事情都一股脑都讲了一遍,试图让对方明白,这一切都只是不幸的事故而已。
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吵闹。
是真的很吵。
眼前之人那急速的话语落入耳中,与仿佛被重锤不断敲击着的大脑一起异化,时而是刺耳而绵长的金铁剐蹭之音,时而是空茫又迷幻难辨的空明浩然之声,不断在他可怜的颅腔内回荡着,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地折磨着他勉强收拢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