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他不仅没有抑制剂,面前还站着曾与自己耳鬓厮磨的人。

陆朝直接将手中的玻璃碎片用力扎进大腿,而后背过身,蜷缩在一起。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陆朝艰难地控制着自己说话,缓慢地吐字,“你可以把门关上,或者把我丢出去。”

他说完,就把头靠在墙上,像死刑犯等待宣判死亡一般等待对方的回复。

没过多久,脚步声远离。

陆朝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靠着墙面,试图用冰冷的瓷砖使自己冷静。

随着血液流失,体温也越来越低,可胸腔内沸腾的本能却越烧越旺。

实在难熬。

陆朝恍惚地想,原来他那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啊。

身后又响起脚步声。

后颈一痛。

陆朝回头,发现是唐研给他打了一针抑制剂。

接收到对方疑惑的眼神,唐研面无表情解释:“你发疯之后,我就常备。”

“对不起。”陆朝说。

唐研抿唇,把人抬进浴室,丢了几盒药给他,让他自己清洗伤口。

门刚关上,里面传来陆朝虚弱的声音:

“我能和你说些话吗?”

隔着门,唐研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红酒味,他皱了皱眉,但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你说。”

“从小到大,我要什么就有什么,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困难的东西,在我这里都是唾手可得,所以我一直认为只要我想,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我不能拿到的。”陆朝望着水池里的水,垂着眼睛,声音很低,“我们一起长大,你把我当朋友,我却将你视为我的所有物,对你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对不起。”

唐研没出声。

“研研,我不奢望你原谅我 。”

陆朝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一丝哽咽。

“我只是想向你道歉。”

“对不起。”

“研研……唐研,真的对不起。”

唐研望着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将近四年。

可偶尔午夜梦回,那种被人控制,犹如掌中之物的恐惧,还是会令他浑身发冷。

那种自尊被打碎的感觉,没有人想再度体会。

四年里,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很多礼物,账户也会收到大笔钱,都来自无法查询的账户。

公司四年来出现过好几次危机,都轻松解决,唐研知道,陆朝在背后出力。

可这些东西并不足以说服自己原谅陆朝。

即使他刚才为了救自己受了伤。

……不是说不会感谢他的出手相助,但那和之前的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