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对方张开了嘴巴, 想要出声的架势, 江奕白瞅向睡熟的巩桐, 赶紧抬起另一只没有输液限制的手,放去唇边做出嘘声的警告动作。
门外人很快会意, 眸色复杂地看了好几眼趴在床沿的女人,慢吞吞走出了玻璃窗户可见的范围。
可是没过几秒钟, 他似是饱含莫大的忧心忡忡, 又折返回来,凑去窗户一角。
外面偶尔会有撕心裂肺叫喊医生的声响, 巩桐并没有睡得太沉,忽而习惯性地揉着发酸的脖颈,掀起了眼帘。
江奕白目色专注,一瞬不瞬瞧着她,几乎和她的双眸变化同步,他条件反射地松开了那一缕主动招惹的乌发,心虚地把手往后撤开了好几厘米。
“你醒了?”巩桐揉了揉眼角,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不听话的输液的手,“你这只手怎么能乱动呢?万一回血了怎么办?”
她忙不迭站起来,凑近去查看。
“我不是乱动。”江奕白为自己正名道,沙哑的声线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
“我明明看见了。”巩桐仔细检查了两遍他的手背,万幸输液针头如常运作,没有显露任何异样,“你不是乱动是什么?”
江奕白:“……”
他看着她略显凶巴巴,圆眼质问自己的神情,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堵得哑口无言的憋闷滋味。
偏偏他还不能解释,否则会不会被她当成恶心变态,立即夺路而逃?
毕竟他高中的时候分明没有对她做过出格举动,她都把他当成魑魅魍魉一样地躲。
“你这么担心我?”江奕白眼波流转,换了兴味口吻。
“我有吗?”巩桐眼眸睁得大了大,急忙站直身子,弱声反驳,“你是我的,我的……”
她一紧张脑子就容易卡壳,脱口:“甲方嘛,肯定要关心两句。”
输液效果显著,江奕白只剩一些低烧,闻此感觉自己又能被气回高热。
她现在对他本能的念头都不是老校友老朋友,而是冷冰冰的甲方。
江奕白唇角牵出似笑非笑的渗人弧度,一面留心注意插有针头的右手,一面蹭起来坐。
巩桐见他一个病号活动不便,上前几步,拿起枕头垫去他的背后。
她刚把枕头调整好位置,打算退回原处,江奕白骤然偏过头,透亮的琥珀色眼瞳直勾勾注视她:“你对每个甲方都这么热心肠?”
低哑含糊的音色震在耳畔,刺鼻消毒水味道被他身上凛冽潮润的木质香尽数压盖,陡然的强势气息漫天掩地。
巩桐感觉手掌接触的松软枕头像是暗藏了密密麻麻的尖刺,扎得她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