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见到自己爷爷的瞬间,他以为自己会和从前一样狂躁和愤怒,可是他没有,他很平静,仿佛老人远道?而来,他就像个最普通的孙子一样招待。

一直到现在,他都很平静,很多陈旧的往事在他的脑海里翻涌如?潮,他看?着它们,也依然?冷静。

好像有什么东西保护了他的神经。

陆老爷子伸了个懒腰上了楼,过了半个多小时,他穿着短裤和汗衫下来了。

“小序啊,楼上的画室你再没用过呀?”

陆序放下书,站了起?来:“爷爷,我?早就不画画了。”

陆鹤原张了张嘴,才说:“画画这种事儿,当个乐趣也挺好……再说了,你的素描还是不错的。”

“不一样的。”灯下的少年清俊得像是一棵新竹,却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坚韧和坚持,“爷爷,我?爸想要的是第二个陆鹤原,不是一个……有色弱问题的绘画爱好者。”

手扶着楼梯的红木扶手,陆鹤原看?着自己的长孙。

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

有些?话,错过了恰当的时候,就像是画布上歪掉的一笔,坏了就是坏了,不管如?何掩盖涂抹,如?何重新描绘,那一笔是歪的。

人的心总会记得。

第二天一早,陆序刚起?床就听见了卧室外的动?静。

他打开门,看?见一群人正?在打扫房间。

穿着衬衣挽着袖子的中年男人正?在把一批画材送上楼,看?见他笑着说:“少爷,我?们打扰您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