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拂衣唯恐惊扰了苏陌,于是直到暮色笼罩,晚霞失色的时辰才起身回去。
苏陌房中黑漆漆的,不知晓歇下没有,镇子不算富庶,没有晚市灯火,故而这里的人都睡得很早。
宁拂衣便也走进另一间小屋,将草席扒拉扒拉,合衣躺下,算是入乡随俗。
然而她刚阖眸不久,便听得隔壁传来油灯落地的清脆声响,她忙翻身拉开门,顷刻间脚尖就踏在了房门外,紧张地叩门:“苏陌?”
门中鸦雀无声,宁拂衣啧了啧,险些忘了苏陌听不见,敲门又有何用,于是干脆从侧面翻窗而入。
借着月色,她看清了床上无人,而放置木柜的墙角却露出块衣摆,于是从地上捡起油灯,又捡起地上的半壶灯油,将油灯点燃。
橙黄火光洒在屋中,将小屋照射地明暗交错,驱散冷清的黑。
她这才在灯光下走到角落,伸手把柜子拉开,苏陌果然蜷缩在此处,活像炸毛的猫,连脚都严实地藏在衣摆中,不肯露出。
她看见了宁拂衣,即便有火光安慰,却还是瑟瑟一瞬,花瓣似的眼中满是难以藏起的恐惧。
宁拂衣紧咬唇肉,转身想去多寻些光亮,然而衣摆处坠了点力道,她猝然停步,低头看。
黑色衣摆上捏着两根手指,指尖满是茧子和伤痕,有的好了,有的还能看见血色。
她像是怕得狠了,连指甲盖都在颤抖。
苏陌没说话,但宁拂衣知道她是要她别走,心微微紧了,转身蹲下。苏陌不动,她就也陪她坐着,直到灯火开始跳跃闪烁,苏陌才扶着木柜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