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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凛冽,将小舟吹向停在江心的客船。

客船上抛下来一条钩索,“吧嗒”一声扣住小船的翘头,接着绳梯放下来。

顾莞谢辞算是最晚的一批,刚上去,便听见船老大吆喝一声,“准备开船!”

竹筏小舟被扣着拉成一串,摇摇摆摆往岸上行去,铁锚上水,风帆扬起。

晚霞的纁红与暮色的暗黑交映,船舷划过粼粼水波,望南而去。

谢辞和顾莞坐的晚班船,顺水往南行到明日白天,将改道往西,数日后水路再转陆路,直奔西北。

天色已经转暗,大江边码头上的一行人影,很快就变成一个个小小的黑点,湮没一片昏色中,只见风吹两岸杨叶和流水潺潺声。

船一动,方才拜别时喧闹和小舟上的温情也随之剥离开去,江风吹得遍体生凉,谢辞和顾莞举目远眺,但那个小小码头很快再也望不见。

甲板上的人三三两两离开了,客船大舱熙熙攘攘很喧闹,但后甲板这边却很安静,谢辞手里还拿着那张小纸条。

谢二嫂谆谆叮咛,都是关于他的。

天边仅剩下一点残红,映在两人的鼻梁颧骨上,谢辞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他说:“可是,我要让二嫂和娘亲失望了。”

他声带受过伤,声音有点沙哑,此刻尤为甚也,仿佛大提琴的琴弓揉拉而过。

带着一点殇的悲歌。

“此去,我是要为父兄明冤昭雪,我要为他们复仇的。”

谢辞颀长劲瘦的身影背着光,黑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