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知道,我这京郊水牢里还有这等身手的高手。”玉三娘勾了勾嘴唇,挑眉看过来,“敢问是哪一位做的?”

夏幽沉着脸,她想要承认,但被老吴悄悄拦住了。沈淮年揽着一一,把小姑娘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卫潇潇在极速地思考着办法,往日里,这种关键时刻沉着冷静的角色应该是黎越的,但此刻黎越靠在她的身旁,浑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不知道人是醒着还是已经昏迷了。

玉三娘扬起手,她身后带来的人一起举起了弓弩,那种精致小巧却有力的弩箭可以隔着一百步射穿厚实的牛皮,洞穿人的血肉和骨骼自然不在话下,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几百只弩箭对准了船中心的几个人。

“各位,你们显然是逃不掉的。”玉三娘垂眸,吹了吹自己涂满丹蔻的指甲,“下船,回牢里,我好好招待各位。”

卫潇潇冷着脸,她把黎越被冷汗浸透的身体往自己怀里拉了拉,这个举动没什么用,但她就是没办法让那些冰冷的弩箭对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他。

黎越似乎恢复了一点点神智,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动了一下身体。

随着他这一动,一样东西从他的怀里掉了出来。

当卫潇潇看清了那样东西是什么后,她完全愣住了。

——胭脂笔。

那朵她养在牢房内的月季花。

已经有花骨朵了,黎越用油纸小心翼翼地包着它的根系,这朵花上带着他的体温。还没有露出的花瓣依稀可见是女子口脂般的瑰丽颜色,的确如它名字所写的那样。

当时黎越冷冷地说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但现在,他在逃亡之际,将它小心地折下来,放进了怀里。

像是揣进了某种希望,又像是揣进了某种并不曾言说、但是已经暗自疯长蔓延的心思。

卫潇潇来不及去反应黎越这个永远沉默冰冷的人到底怀揣了怎样隐秘的真心,黎越已经清醒了过来,他费劲地用长刀拄起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