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是容九阙端进屋内的,司黎在帮着陆鹤亭喂鸡。
屋内只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斑驳,将人影倒映在砖墙上摇曳晃荡。
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晏行寂抬起了眼,唇角挂着一贯温和的笑,但瞧见进来的人时,笑意陡然间凝滞,眸中仅剩的温度也一散而尽。
青年微凉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屋内:“是你?”
容九阙轻笑着应声:“是我。”
他施施然将手中的药递给晏行寂,却见对面的人依旧端坐在床上,眸底满是冷凝,哪有半分外人称赞的温润知礼。
容九阙唇角的笑意也渐渐凝滞,轻抬手示意他接下:“剑尊,这可是阿黎熬制了许久的。”
“阿黎?”
“是,阿黎,更是司黎。”
少年刻意加重“司黎”两字,果然见到下一秒晏行寂平搭在膝上的手猛地握紧,冷白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乌黑的眸底泛起点点暗红。
容九阙将药碗搁置到桌上,直截了当开门见山道:“剑尊,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你最好打消你的想法,阿黎只是阿黎,叫司黎。”
他曾随父皇去过晏行寂的成亲大典,见过那个让渡渊剑尊倾心相娶之人,所以当时在即墨城第一次见到司黎之时,他心下着实吃了一惊,从未见过如此像之人。
眉眼神韵,说话的声音,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与渡渊剑尊那死去已久的亡妻像了七分。
但司黎只是司黎,当年渡渊剑尊之妻以神魂献祭沧溟镜坠入东海,他亲眼见到那女子身死魂消,怎么可能会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