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车各处点灯,香烛明亮,隔着缂丝盘金画屏,隐约可见影影绰绰。
太医手执银针,俯身垂首,细细为裴晏处理伤口。只是不知为何,先前在自己车上,太医做什么,裴晏都一声不哼。
这会换了车舆,太医手脚再轻,裴晏也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似是疼得厉害。
“五皇子,臣还未……”
太医想解释,自己还未曾碰到裴晏伤处。
忽听画屏外传来长安郡主细细的一声,只凭声音,也能听出沈鸾的忧心忡忡:“……可是伤得厉害?”
太医拱手,正欲回话,忽而对上裴晏一双森寒冷冽的眸子。
他忙垂下头去,只专心自己手上的活计,不敢多嘴半句。
裴晏清清冷冷的一声落下:“无碍,皮肉伤而已。”
轻飘飘的一句,倒叫沈鸾挂念。
隔着画屏,看不见其他,沈鸾抿唇,纤长的睫毛低低垂着,攥着丝帕干着急。
她是见过裴晏袍衫上的血污的,那一片污秽,怎是皮肉伤三字可解?
愁云惨淡,沈鸾眉宇间忧愁尽显。
她手上亦涂了伤药,车上淡淡的药香渐渐被血腥味掩盖。
沈鸾双眉紧皱。
裴衡看她一眼,忽的开口唤人:“卿卿。”
沈鸾抬眸,朝裴衡走去。
她倚在裴衡身侧,低声道出自己心中忧虑。
沈鸾愤愤不平:“那天竺人着实可恶,若非他们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