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为紧要的是,对方既然有了身孕,又怎么会那么想不开,冒着滑胎的风险去和她一起摔这一跤?
这一刹那,脑子里闪现过太多太多画面,从初见帝王一眼倾心的那一幕,到独守宫闱终日惆怅的日子;从梅林一见再次受宠的场景,到如今他冷眼旁观自己狼狈模样的现状。
她忽然笑起来,真不愧是皇帝啊,虚情假意信手拈来,欺人骗人炉火纯青,只有她这个傻子兀自沉浸在他给的温柔宠爱中,还以为自己盼了这么久,终于盼来了他的心动。
果然是蠢得可怜。
心灰意冷之至,她颓然地闭上眼睛,“臣妾进宫几年,一直不甚受宠。知道您喜欢诗词,臣妾潜心研读;知道您喜爱风骨,纵然冬日臣妾也衣衫单薄;臣妾想尽办法来得到您的喜爱,可是到最后……呵,臣妾只想问一句,您真的有心么?”
他有心么?
顾渊的眼前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模样,她欢笑时眼眸明亮,闪耀着熠熠星光;她撒娇时眼角弯弯,聪慧似诗中狡童;她伤心时总是隐忍眼泪,故作坚强的模样却比谁都要打动人心。
她是他的小姑娘,也是他曾以为会孑然一生的命运里忽然出现的阳光数缕,清风徐徐。
“你说得对,朕没有心。”他淡淡地留下这么一句,看都不看沈充媛一眼,转身离去。
经过门口时,他顿了顿脚,吩咐门口的奴才,“守着沈充媛,从现在起,没朕的命令,不得踏出瑞喜宫半步。”
他在等,等沈元山从江南赶回来,然后赠予沈家永无翻身的下场。
大殿内传来一个女子失声痛哭的声音,哭声撕心裂肺,也是他记忆里唯一一次听到这个安静秀气的女子露出这样失控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