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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孟景闲点点头,悄无声息地握了握楚千翘的手腕。

楚千翘从愤懑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平复了一下心绪,再度坐了下来,不再看李夫人,只道:“不能偏信,再审审别人吧。”

“嗯。”孟景闲点点头,一边吩咐了人去李猛的书房找李夫人说过的邪书,一边安排人去带另一个妾室张氏。

他们便这样不眠不休地审问了一天一夜,待审问完毕,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了。

在没有机会串供的情况下,几乎每个人的供词都大同小异,侧面印证了椅子坟和邪书并非李夫人捏造的东西,李猛确实是因为这本书而走上建造椅子坟的血路。

当然,这些人成为帮凶的原因各有各的不同。譬如张氏则是因为自己儿子先知道了这回事,便与父亲一样沉迷于此,张氏奈何不得,既不能揭发夫君与儿子,也不能从李府脱身,于是便只能随波逐流。譬如梁氏则是因为李猛承诺她待事成之后,一路携她扶摇直上,最后匡正她为后,她便欣然从之,整日盼着这阴坟快些建好。再譬如那些仆从丫头,一些是听了主人的诱惑便心向往之,一些便是被李猛威吓之后不得不从,毕竟李猛为着此事,已经先将一些正直而不知情的下人赶出府了,后来又将一些知道之后意图揭发的人灭口了,他们便怕了。

但是无论是什么缘由,这些人最后都成了同一种人

麻木不仁、心无一善。

在杀过一个个小孩之后,他们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生命流逝的叹惋,取而代之的便是习惯与欲。望,就算李氏最后默默流泪,就算张氏嚎啕大哭,就算梁氏梨花带雨,就算那些仆从丫鬟各有各的心酸……她们的眼泪也不是给那些深埋黄土的小孩子,只是悲叹他们自己而已。

“如果这场巨大的杀戮没有被戳破,他们还会继续杀下去罢了,不会停手的。”

楚千翘回过神,没想到自己已经将方才所想全部说了出来。

好在此刻没有别人,只有她和孟景闲在庭院里休息。

审问完了,邪书也找到了,那日的景象也有众多捕快为证,除了李猛和仆从两人还未捉拿归案后,这件事也算水落石出了。

程全和众多捕快也辛苦了这么久,皆让他们回去休息了,从明日起,便得竭尽全力投入到搜查李猛的下落中去。

孟景闲听了楚千翘的一番话,道:“不错。从他们决定踏入这一场贪。欲中去时,便注定他们不会停下来 人的贪。欲只会越来越多。”

楚千翘道:“你的贪。欲是什么?”

孟景闲道:“我早已同公主说过。”

楚千翘沉默了。她想起来,他确实说过,他说他的欲。望是……自己。可是她总是在各种不经意间再度问起,或许是不相信他的欲。望是自己,或许是害怕他还有别的更大的欲。望,或许是害怕自己只是他欲。望路上的踏脚石。

心里到底是哪一种想法,她自己也无法说清。

楚千翘看着头顶的月光,比昨日撒在西院的还要明亮,过几日便是满月,那会儿月色更美。可惜很多孩子都见不到那么美的月色了,还有很多孩子死在了那样的月色里。

想到这些,她的心仍旧沉着。

“那个玉儿你想如何处置?”楚千翘问。

这次的事情太恶劣,楚千翘预备从严处置,楚皇收到她发回去的折子,也异常生气,严令他们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这些人自然罪有应得,唯独这个三岁的玉儿,尚处于懵懂之期……楚千翘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孟景闲却果决道:“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