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被她这样的目光瞧过来,俱有一种想将视线与她错开的感觉,唯有柳明月微微一笑,坦然道:“你家小儿当街拦住了我,求我来替你治病。我虽不会医术,但已遣人去寻好的大夫。”
从小到大,她被薛寒云的冷脸冻习惯了,这样森然的目光,竟然全无惧意。或者因为他们都经历过城破的伤痛,她反而依稀从这妇人的眸中能瞧出薛寒云心里深深藏着的痛……也许只是错觉。
那妇人未曾想到她竟然不惧自己,沉默片刻,便道:“既然如此,贵客请进屋。”掩唇咳嗽两声,目光冷锐狠狠瞪了那小儿一眼。
小儿在这样的目光之下,神情愈加瑟缩,只弱弱道:“阿娘——”
那妇人满目掩饰不住的厌恶神色,只唬的那小儿连阿娘也不敢再叫。
柳明月与花氏陈氏进了屋子,屋子低矮,黑洞洞的,寒冬腊月,竟然连个火盆也无,冷如冰窖,也不知这母子俩人如何捱过这漫长冬日。
房内左右靠墙只有两张窄小床板,只容得一个人平躺,床上各放着一床破旧被子,当地放着个原木桌子,上面放着两个豁口的碗,两双筷子,小半块又黑又硬的不知道什么做成的窝头,四个原木墩子充做凳子,便是这母子俩全部的家当。
今日之事,冲击力太大,到了现在,柳明月已经能够表面上非常淡定的随意坐了下来,招招手,教那小儿过来:“你可认识先时去寻大夫的姐姐?”
那小儿顿时双目晶亮,连连点头,“认得的,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姐姐。”
“那你去街上等着她,我怕她来了不认识,寻不到你家来,那还怎么替你阿娘治病?”
小儿偷偷窥了一眼那妇人,那妇人却道:“这一片没有大夫愿意来的,多谢夫人好意,就算花了银子恐怕也请不来大夫。”语气极为平静,就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决不会让人联想到自怨自艾之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