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开始假意亲近楚明 ,对她表露出倾慕的意思。范家与楚家算是门当户对,众人信以为真,认为这是一桩好姻缘,因而两家默认了这门婚事,只等将来楚明 再长大一些便过礼。
范循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爱慕者,时常来侯府看望楚明 ,给她带各种小玩意儿,有时候顺便也分一些给府上的其他姑娘。然后他清晰地感受到,楚明昭真的对他越发冷淡了,客气得跟个陌生人一样,似乎从前那个追着他讨好他的人不是她一样。
范循觉得这显然就是因为楚明昭吃醋了。大约她也是生他的气,毕竟她从前最讨厌楚明 ,但他却偏偏对楚明 流露出了倾慕之情。
不过范循并不如何在意,反正他也不喜欢楚明昭。
广和六年的初春,他祖母做寿,府中宾客满座。他在前院那边应付完时,已是晚夕。
自打他开始讨好楚明 ,楚明 就愈加倨傲,脾气越来越坏,总是胡乱耍脾气,偏偏他还要装出一副宠溺包容她的模样,他每回冲她温柔微笑的时候,其实都想掐死她。
他近来又受了她不少闲气,心里憋闷,转头就去了后花园。
秋蝉在那里等着他。
秋蝉是他母亲身边的丫头,他知道染指母亲身边的丫头是一件不智的事,但他压抑得很,要的就是这种逾矩的刺激,并且他知道自己有能力善后。
不过秋蝉确实也是府里容貌数一数二的丫头了,他的眼光还是很高的,纵然是收用丫鬟,也不愿意凑合。
秋蝉早就对他有意了,在假山后头等了半个时辰,见他真的如约而至,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眼下天气融和,范循觉得也不用选地方了,直接在假山后头露天办事就成。他虽是世家公子出身,但在这上头并不随便,这是他第一次行欢合之事 实质上若非受了楚明 的气无处宣泄,他也不会想起收用丫头,他觉得那些丫鬟即使是给他做妾都不配,他心气很高,还没找到一个能与他相配的人。
范循脱了碍事的外袍,将秋蝉按在假山上与她调弄风情,酝酿后面的好戏。秋蝉脸颊通红,那娇羞的模样在晦暗的灯光下瞧着倒也别有风情。范循正与秋蝉低声调笑,忽听“咚”的一声闷响。
范循面上的笑一收,转头往前面的曲廊上探看衣锦还香。
他的六表妹正慌慌张张地蹲在地上捡竹笋。她神情惶惶,手忙脚乱地将竹笋重新包回布袋里,又忐忑地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她时,她呆了一下,晕生双颊,在头顶羊角灯的映照下,宛若上元花灯上的临世仙女。
正此时,远处传来范希筠的呼唤:“昭昭,快来!你看这种野菜能吃么?”
楚明昭忙答应一声,急急转头,奔命似地抱着竹笋跑了。
范循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迟迟收不回目光。
当年那个闹腾的粉团子已经长大了,还长成了个绝色的美人胚子。他之前只顾着在楚明 面前演戏了,倒是忽略了楚明昭这个小表妹,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他都不知道。
范循想起她方才都那般惊慌了,竟然还不忘她的竹笋,一时失笑。
远处飘来范希筠的问话:“昭昭你方才在做什么?怎么一直不过来?”
楚明昭若无其事地答道:“方才撞见两个人打架。”
范循险些笑出声,打架?这小丫头装得倒挺像的,要是真不知道他这是预备干什么,她那么惊慌作甚?并且他可是看到她连耳朵都红了。
等两人脚步渐渐远得听不到了,范循才调回视线。他低头看向又羞又怯、一脸期盼的秋蝉,忽然兴味全失。
秋蝉虽然貌美,但与楚明昭相较,就好似山鸡之于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