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已经有了希望,她确定,那是慕容冲和她两个人的希望。
金风淡荡中,她倚着四合如意琐窗站了片刻,看两行大雁在高阔的蓝空逍遥飞过,方才命人又去煮了粥来自己喝了,翻出菱花镜来,仔仔细细地挽了个飞天髻,又取出蒙尘已久的妆盒,敷了粉,点了胭脂,镜中之人便顷刻活过来般明亮起来。
换了浅绛色的广袖褶衣和大口裤,缚了裤脚,碧落提了剑,让宫中的近卫去牵她的华骝马来。
近卫早得过慕容冲小心看顾她的吩咐,也知她在慕容冲心中不比旁人,虽是奇怪这个足不出户的夫人怎么突然想到要马匹,也只得忙去备马,却只牵来一匹毛色润泽的白马,说那华骝马已被慕容冲骑了去。
碧落走过去,拍一拍马头,那马儿打个响鼻,温顺地向她跟前踱了一步,看来倒和当日杨定南下时骑过的白马有几分相似。
“就它吧!”她微微地笑,向近卫点了点头,飞身上马,也不管尚未出宫,便拍马而去。
近卫不敢怠慢,急急牵马相随,护持左右,待见她前行的方向正是燕军行军方向,这才放了心,相视而笑时,都在猜度这位冷面夫人到底舍不得皇太弟,才分开两三日,便急着去相会了。
霜天晓 无言有泪难回顾(一)
碧落赶到长安城下时,天已渐暮。
斜阳衰糙,彤云深浅,长安城池依旧峻傲而立,恍若不知城上城下,已经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穿过驻于城外五里处的营帐,碧落一路奔去,越过坚兵锐甲的燕军,远远便见了那高大的城楼上,一支金黄色的蟠龙华盖牢牢地矗立着,金线的流苏随风飘摆,并不失九五之尊万人之上的皇家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