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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从没有听慕容冲提及过,那将近三年的岁月,他是怎样苦苦地煎熬过来。

但她已不只一次在半夜听到,睡梦中的慕容冲,发出了小兽频死般的绝望惨叫,可怕得连她远远听着,都觉得心悸到手脚虚软。

当她从相邻的外间冲进去抱住他时,看到的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慕容冲。

灰白的面孔,散乱的眼神,无助伸出的双手……

再没有一丝平素的优雅尊贵,从容不迫。

没有人忍心,去追问他更多。

碧落唯一能做的,敢做的,只是将那男子温柔地紧紧拥住,用自己的体温,自己的笑容,去温暖那个潮湿阴冷如从地狱中爬出的身体。

而慕容冲总要颤抖好久之后,才能感觉出碧落的温暖,渐渐平静下来,慢慢恢复他惯常的宁谧安祥,柔和微笑着向碧落说着:“哦,吵着你了么?我没事了,快睡去吧!”

平静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唯一的一次,在碧落将安静下来的慕容冲扶了躺下,然后掩门离去时,她听到慕容冲沙哑着嗓子低低说:“碧落,知道么?能在梦里惊醒,并叫出声来,也是一种幸福。”

碧落装作没有听见,自顾离去,却在关上门的一霎那,泪珠断了线般掉落。

她实在不敢去看慕容冲褪去笑容后那种一击便破的脆弱。

伴君如伴虎。

即便慕容冲姐弟号称专宠,那种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艰辛和痛苦,绝非常人所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