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仓呆了呆,才见璧月将那水盆抱得死紧,倒似在抱着性命一般。
楼小眠眸光暗了暗,低声道:“好。”
郑仓犹豫片刻,才收回刀来,说道:“公子小心!”
遂站到外面守卫。
楼小眠虽然体弱,却也是习过武的。方才二人都有些心神恍惚,方才未发现璧月站在门外。如今楼小眠已心生警惕,自然不用担心一个不懂武艺的侍女会闹出多大的事来。
璧月便抱着水盆,一步步走过来,放到桌上。
摇曳的烛光投在面盆里,潋滟水光里浮着一张惨白的脸。
她的手指扭结着,纤细的十指毫无血色,苍白得可怕。但她终于将巾帕浸入药水里,泡透,再提起时,那柔软的双手便似稳当了许多。
她轻轻拧了,柔声道:“公子请卧下。”
楼小眠凝视她片刻,慢慢走到一边榻上卧了,阖上眼睛。
璧月便将那浸了药水的巾帕覆到他的眼睛,手轻轻掩着。
方才初秋的气节,连楼小眠这样病弱的,尚还穿着单衣。可她的手却极凉。
虽然刚从那滚热的药水里取出,虽然她掌下的丝帕还是湿热的,但她的手指却似有种自骨髓发出的森森凉意和颤意。
她的指甲涂着凤仙花汁,纤好圆润,保养得极好,此时触着楼小眠的眼角,仿佛往里用力一抠,便能生生抠出他的眼珠来。
但楼小眠只是静静地卧着,双手自然地枕于脑后,惬意而放松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