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河谷紧邻的蟒岭是易风化的岩土,叫雨水泡松了,塌下来已足够危险。若是这些沙石土块再混进洛水河道,就成了夺命的泥流土龙。

腰脊的酸痛还未散,云琅用力闭了闭眼,眨去淌到睫间的冷汗。

山洞地势不陡,洞前只有条涧溪支流,纵然涨水也无非是漫溢些出来。留在山洞里,无论如何都是安全的。

可此处遇到襄王私兵,难保这些人不会暗袭沿路关隘,无论如何不能坐视。

若是萧朔不将这场仗抢了,此时带兵围剿的原本该是他。

……

本该是他。

云琅策马提缰,正要跨过一道裂谷,白马忽然嘶鸣一声,人立而起。

马蹄在湿漉漉的石头上打滑,云琅尽全力勒住缰绳,手中长枪扎进旁侧石壁,助白马重新稳住站实。

眼前的情形,几乎叫他浑身血液尽数冷透。

暴涨的泥石流已在此处彻底肆虐过,泥浆翻涌,漫过襄王私兵断裂的大旗,地上散着断刃残兵。

马蹄声响,刀疤拼命追上来,身后带着聚拢的亲兵,气喘吁吁勒马:“少将军!”

云琅手中银枪撑在地上,扫过一圈满身泥浆的亲兵,勉强稳了稳身形,朝仍汹涌的奔腾土龙走过去。

跟他来的人有限,注定不能尽数围剿襄王手下私兵,只能吞下一部分算一部分。

倘若是云琅亲自来打这一场仗,在这种时候,会将兵力尽数散在两侧,自己一个人堵住唯一那条去路。

敌军不知虚实,不明就里。看见主帅拦在面前,身后林间影影绰绰仿佛无数随兵,自然胆怯,不敢硬冲这一面。无论向左向右,都能落进圈套,掉头回退,则可收拢两翼,正好围拢包抄。

萧朔这些年,揣摩的都是云琅的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