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将手覆在他心口,透过衣料,察觉出夜露侵出的凉意。

即便屋里已备了暖炉暖榻, 榻上也密密实实垫着深绒厚裘,云琅躺在他的掌下,身上依然凉得暖和不过来。

像在文德殿的榻下,浸在血里的那一块羊脂白玉印。

玉与血本不相合,深宫内那一枚玉玺沾了多少人的血,仍剔透润泽, 看不出半点腥风血雨、剑影刀光。

一方印生生渗出血痕, 云琅一个人在冰冷榻下昏着, 不知躺了多久。

或许昏到先帝先后回来,或许昏到了老太傅来探望。

或许就昏在塌下, 所有人都忙着替朝堂之事善后, 焦头烂额,各方奔波,无暇再回内殿。

一直到被少侯爷强行屏退的太医们终于再坐不住,忧心忡忡悬心吊胆, 壮着胆子推开殿门。

……

云琅静躺着, 迎上萧朔眼底光影。

他猜得到萧朔在想什么, 小王爷向来聪明,脑子又快,放任这样想下去, 要不了多久就能猜得到最接近真相的可能。

他肯疼,却不是为了这个。

云琅抬手,去握萧朔袍袖,想要打断他的念头。

才握住萧朔袍服的布料,微凉微烫的柔软碰触也逐着那只手的去向,栖落在冷得青白的指节间。

云琅呼吸微滞,胸肩轻轻一悸。

萧朔垂眸,细细吻着他的指节,触碰过每一道早全然愈合、淡得彻底看不见了的,被刻刀划出的细小伤口。

亲吻覆落的温热同微凉气流搀在一处,绕指盘桓,将热意一点点传过来,沿每一个指节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