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安从他的头看到脚,又看回他的头,最后停在脸上。
他的脸还跟原来的每个夜晚相同,周瑞安曾经最喜欢看他的睡脸,因为这时候的他最安静,不气人,能不躲不闪的任他端详好久,今晚也是如此,只是今晚的意义不同了。
周瑞安看着他,就像看着曾经无忧的自己,现在想来,那些为挣房租生活费而拼命的日子,也有它的快乐,还有绘画瓶颈的苦恼,能画画,多好,不知道自己下一次拿起画笔是什么时候。
周瑞安站在床前,回忆着不久前的生活,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是被一脚踹进轮回的,等觉出疼时已经晚了,他这么被动,毫不知情,费劲气力才站了起来,回到出租屋却格格不入,像个孤魂野鬼。
他起初是恨的,绝望的,现在这种感情淡了些,因为绝望和恨帮不了他,既然帮不了,他就没心思去牵挂,帮不了他的人,也不牵挂。
不牵挂不是彻底放下,而是排在后面,等他的大脑占有率下来后,再慢慢算账。
窗外越来越亮,街上开始有了说话声,太阳出来了,孤魂该走了。
周瑞安叹了口气,拿起包,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等彭天睡醒时,周瑞安已经在去b市的路上。
周瑞安没报过警,更没进过警局,导致他这个受害者远远看到警局就打怵,在马路对面做了半天心里建设,最终一咬牙一跺脚,进去了。
周瑞安直奔大厅,厅里有几个警察,有几个闲人,各站成一小堆聊着,没人注意他来了。
周瑞安硬着头皮,直走向一个接水的女警。
“我……我要报警……”周瑞安满头满脸的滚烫,不敢看女警的眼睛。
“嗯,行,怎么回事?”女警边说边走向一张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