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陵正坐在火堆旁,腰背挺直,仿若松竹。他舀了一小勺药汁,薄唇微抿,尝了一口。
入口甘冽,成色也不错,不算失败。
“这药能救十二人,你仔细着喂,小孩子不比大人,禁不住药的烈性,须得用水兑一兑再喝。”
大汉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他身躯高大,面色阴沉,拎着刀走上去的时候仿佛要杀人一般。
书生吓得起身,两步过去拦住他,“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他也不想想自己细皮嫩肉的,一个巴掌下来就扇飞了。
“让开!”大汉把他推开,力道之重,直把书生推得眼冒金星。
“他们中毒已有一个时辰,再不救,来不及了。”端陵拂袖起身,腰间隐约可见一柄长剑,剑身纤尘不染,如无暇美玉。
门外乌鸦撞得“砰砰”作响,他们在庙里说话又不曾压低过声音,这般动静,挤在草席上睡觉的十几人却丝毫没有惊醒。怎么想都有问题。
大汉显然也想到了这层,霎时面色发白,转身大步上前。
只见双目紧闭的一家人僵着身体,唇色发黑,赫然是中毒之症。
“何叔?”
“阿青?”
“秀秀!”
这唤作秀秀的女童显然是大汉的女儿,他眼眶发红双手颤抖的把女儿抱起来,就要放声大哭。
“哭什么?”端陵轻轻摩挲了下剑柄,“再不给他们喂解药,就来不及了。”
大汉一家本是金陵望族,世代都与皇亲国戚有姻亲关系,前两年因犯了贩卖私盐的重罪,被好吃懒做的皇帝从金陵城里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