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比顾九嵘的要宽大,带着极暖的温度,带着顾九嵘的手指轻轻往下压——
并不好听、断断续续的旋律传出。
顾钺很认真,似乎是真的想让他弹出些像样的曲子,没有丝毫不耐烦,尽管顾九嵘连乐谱都不认识,这项活动太没意义。
实际上他也没有不耐烦过,一直试图让顾九嵘能真真正正融入这个社会,恨不得教会他所有知识,铺好前进的路。
顾九嵘的手在他带动下,于黑白琴面移动。
顾九嵘听过很多人说过,音乐是如何动听,又是如何能抚慰心灵。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所有无比感性,无比文艺的事物,对于他来说都毫无意义。
旋律是不同振幅的声音交错,画作是大片缤纷的色块狂舞,文学是诸多烦琐的单词堆叠。一切都来得复杂且不明了。
但在此刻,一个个断开的音符在他指下涌出。和过往的无数天一样,顾钺就坐在他的身边,温暖的气息近在咫尺。
于是一切都变得有意义起来了。
顾钺带着他,单手弹了一首很简单很简单的小曲。
顾九嵘很喜欢这首小曲。
一曲终了,顾钺看着顾九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顾九嵘问。
顾钺斟酌了一下语气,然后说:“你很喜欢的那缸鱼,今天早上我去喂的时候……发现死了一条……你别太难过。”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到,黑色尾巴刷地一下垂下去了。
顾九嵘蹭地一下丢下顾钺去看望自己的子民了,五雷轰顶,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