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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是专吸男人精血的狐狸精吧?那准是看这蔡瘸子没啥好吸的,又后悔了,就作法把人翻到山沟里去了!”

……

婆姨们的话是越说越离谱,听得正歪在地上假哭的黎麦愈发窒息。

讲道理,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两个小时前,她还在论文堆里灰头土脸地薅着头发奋战。作为某农业大学的精英生,实验室、农田地和论文堆就是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三点一线。

战着战着,她就睡着了。

再一睁眼,哟呵,就成了个生在70年代初的小寡妇,正捶胸顿足地坐在一个破破拉拉的土坷垃门边儿上哭,嚎得几乎十里八乡都跑来看热闹了。

而她平地惊雷般的到来,使从这具身体里爆发出的悲伤嚎啕戛然而止。黎麦肿着一双核桃眼,两手抓着踢满了黄尘的破裤烂鞋,跟面前一群正冲她指点得热火朝天的婆姨们对上了眼。

气氛顿时变得有那么一点安静而尴尬。

黎麦还沉浸在久久不能回复的震惊中。有个方脸婆姨小心翼翼地,把短粗五指抻到她眼前晃了晃:“咋不哭了?”

黎麦歪头,蹙起眉尖儿看她。

“可别是哭傻了吧?”婆姨们把手揣在怀里的破衣襟里,唏嘘起来。

那方脸婆姨还算好心,给她怀里塞了一坨黑玩意儿,以示安慰:“娃呀,别哭了。好歹蔡瘸子还给你留了一孔窑,这可是他家祖传的呀。如今可归你了,你也不用再到处拾荒了是不?”

黎麦眨眨眼,朝“一孔窑”看去。

还真是一孔窑,就是有点儿……破。

或者说,不是有点儿破,而是非常破,破败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