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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筒又响起“嗡嗡”过电声,隐约还夹杂着说话声,我屏住呼吸把耳朵紧紧贴在话筒上,那种说话的感觉很强烈真实,我却根本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我又“喂”了一声,那头突然特别安静,猪头抢过听筒,我告诉他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小六从猪头手里夺过电话,听不出来什么,他望望我又盯着猪头,说:“真的……有人说话?”

猪头不置可否,我点了点头,小六一张惨白的脸顿时变得跟锡箔纸一样,说不出的难看,他重复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我弄不清楚小六的“不可能”到底指什么,此刻我脑海只有一个人,要想知道答案,必须要从此人身上着手,抓到他,一切都好办。

猪头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小六埋头沉思,牛小跳突然说:“老板,我想到一个办法!”

我们都看着牛小跳,猪头道:“小跳,有话快说,好主意憋在心里身子骨容易坏,看你瘦的。”

牛小跳咽口唾沫,指着头顶上的通风铁丝网,说:“枭曦虫能飞进来,通风管里一定有出口。”

这句话让我眼前顿时一亮。我发现我军战友只剩半条腿挂在那里时,思维顿时就乱了套,觉得战友既然死在夹层里,上面肯定是死路一条,否则他也不至于困死在里面,被虫群分尸。这个想法让我对从通风管逃生的办法死了心。

但我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虫群不可能被封闭三年不死,通风管里的虫子不可能封闭在夹层里,肯定是从外面飞进铁屋夹层。

中间原委想明白之后,我从刑具架上找到一柄长刀,又收集了两件衣服,把衣服卷在长刀一头点着,刀头上顿时燃起一团烈火。我拉开通风铁丝网,不等虫群冲出,就把火把塞进去,烧死不少枭曦虫,其他虫子立刻乱了阵脚,在管道里上下乱窜之际也被悉数烧死。

我打头钻进通风管道,爬上夹层,夹层十分逼仄,里面满是灰尘,我在里面很吃力地匍匐爬行,鼻腔里塞了一鼻子灰尘,喷嚏打个不停,抬头就能撞上铁壁。夹层里火红火红的虫子乱飞,我不停挥舞火把,虫群如飞蛾扑火,大多被活活烧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臭味,我的手臂上也被咬了几处口子,不过伤口不深,我也没在意。夹层与通气管道交接的地方摊着一堆骨头,应该是断腿战友身上的物件了,我驱走虫群,把那些骨头都收起来装好。看着这一堆白骨,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当兵那会儿,也曾有许多次差点丧命,此时看着战友的骸骨,心里特别有感情。

我往左侧爬,一直爬到头,就看到夹层顶端有一排透风孔,孔洞有拳头大小,无怪乎虫子能爬进通风管道。刀头上的破布快烧到尽头,我往透风孔处一扫,扫落许多栖息在孔洞周围的虫子,其他虫子惧火,都扑扇翅膀飞了起来。

那面透风孔是一块钻了许多孔洞的铁板镶嵌在屋顶夹层中间,铁板看起来有一寸多厚,上面粘了一层铁锈碎片,一碰铁锈片就直往下掉。我拿刀戳了两下,刀与铁板相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猪头他们跟着爬上来,在后面叫我:“老赵,找到出口没?”

我招呼他们过来,猪头爬过来一看,惊道:“外面怎么有火光呢?”

我一愣,刚才一直在想办法弄开透风网,根本就没注意外面的情景,经猪头提醒,我才看到外面有火光射进来。那光线呈昏黄色,不似枭曦虫群火红火红的,能照到的范围十分有限。我趴在透风孔往外望,就看到那团光像是从水泥房角落射过来,明晃晃的是一只火把。

这一发现吓了我一大跳,神出鬼没的那个人终于现身了,我把眼睛睁得极大,想再看清楚一点,受角度限制,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火把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