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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尸体仔细瞅了一番,心里顿时有了底,这是一具抗日战争时国民党军队士兵的尸体。看他的军装配备,应该是隶属国民党中央军。

此人抱着狙击步枪死在小木屋里,多半是个狙击手,由此可以说明这座基地一样的建筑,是抗日战争时国民党军队所建。当年日军大规模轰炸无人山区,应该就是为了这座怪异的秘密基地。想到这里,我心里一动:这座秘密基地到底是做什么用途的,国民党的军队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建这座秘密基地?

木屋空间不大,被尸体挡住,我们根本没法子进去。我抓着那尸体的胳膊往外拖,一用力就把尸体扯成了几截,尸体的上半身被我拖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发现露出来的都是白骨。我把尸体的军装解开,那尸体身上皮肉全都烂掉了,只剩一堆骨头。

猪头被吓得不轻,低声道:“赵老板,这小子怎么连皮肉都没有了?人家日本兵的胳膊腿可是全都在。”

我也想到我们在山谷里见到的许多尸体,他们受生化炮弹爆炸影响,尸体脱水保存,长达半个多世纪的风吹日晒都不能让这些尸体腐化,木屋里的这具尸体,怎么反倒腐烂得彻彻底底的呢?

这个问题我无法得知答案,就和猪头一起把那具尸体零零碎碎的骨头都清理出来,我们就地挖了一个坑,把尸体好生埋了,还去拆了一块木板用匕首雕了一行字做墓碑,碑文为:国民党军队抗日烈士之墓。

这些都收拾好后,我爬上另外一座木屋,这座木屋里是空的,只有一些从窗外吹进来的枯叶。第二间木屋比第一间木屋要宽敞许多,而且第一间木屋曾经被尸体占过,猪头和小六以前很少见到死人,多少内心恐惧,我们一商量,决定让他们两个睡宽敞的那间,我自己回到第一间木屋睡觉。

我在树杈上抽完一支香烟,便钻进小木屋。这间木屋很小,我平躺在里面,刚好占满了整间屋子,国民党军队狙击手尸体的样子还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胆子虽大,死人也见过不少,但睡在尸体待过的位置,心里还是毛毛的。就这么躺了片刻,眼皮渐渐加重,我昏昏沉沉地就进入梦乡,但睡着以后,胸口就像压着什么,越睡越难受。

朦朦胧胧之中,我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我身上疲乏得不行,强睁开眼睛,看到外面一团黑影,正站在树杈上。我一个机灵坐起来,那黑影不停朝我招手,外面好似有月光,模模糊糊地映出那人的影子,看轮廓他显然不是猪头和小六,也不是牛小跳。

我正奇怪,那人就顺着梯子下去了,我急忙爬出木屋,跟着他往下爬,我下到地面,他正穿过藤条灌木往水泥房子方向走,而且越走越快。

我跟着他走了几步,突然醒悟过来,冲他大吼一声:“你给我站住,你到底是谁?”

那人仍不答我的话,我打亮手电筒朝他照过去,就看到他一身黄绿军装,头上戴着钢盔,肩上挂着一把老式步枪。

那人突然站住,我心里一沉,胆子也麻了,吓得扭头就跑,跑着跑着我又回头去朝后看,那人已经转过身来,钢盔下露出一张极为冷漠的脸,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此人必定就是刚才木屋里那具化成白骨的尸体了。

我紧张得腿发软,只见那人从肩上卸下步枪,端起来朝我瞄准,我心里怕得要命,腿脚又不听使唤。

就在我进退不能的时候,头突然疼得厉害,一下子就醒了过来,我一摸额头,一头的汗水,额头上疼得不行,想必是刚才做噩梦撞到什么了。我坐起来,大口地喘气,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老赵—老赵—”

进山谷以来,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我,我心里顿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