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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头摇摇头。我却有点疑惑,这林子里能作为参考物的东西实在有限,我跟着牛小跳走了这么长时间,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我们本身并没有移动,可能只是在某个地方转圈,因为没有任何可供我们参考位置坐标的东西。而牛小跳是怎么来判断路线的呢?

我见牛小跳一心带路,也没打扰他,自己留心观察周围,想从牛小跳搜寻路线的细节中找到点什么。林子里都是参天老树,树冠亭亭如盖,枝杈彼此交叉覆盖,把整个林子严严实实地给裹了起来。这些老树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粗细都要几个人拉手才能环抱,林子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松香味道,令人奇怪的是,这个时节,我们竟然没有发现林子里有任何虫鸟野兽。

除了我们一行四个人,我们在林子里没遇到任何活物,这多少让我觉得非常奇怪。

我们正走着,小六突然惊叫道:“等等—”

我们都愣住了,猪头回头道:“小六,你撞鬼了?大晚上的一惊一乍。”

小六冲我们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一侧的密林里面,说:“都别大声说话,我发现林子里面好像有个人。”

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我们吃了一惊,据牛小跳说,这片林子太过偏僻,一般人很难找到。而且,此处距离山下村庄还有几十公里的路程,这么晚了,林子里除了我们这些目的特殊的人,怎么还会有别的人?

猪头压低声音,怪笑两声,道:“这里绝不是善地,真让咱们撞上的人,肯定也非善人。”他从腰上拿出一把折叠短刀,一尺多长,悄悄朝小六指的方向摸过去。

我心里也很紧张,顺手从地上拾起一根胳膊粗的断树干,和猪头一前一后朝那边走去,我往那边照了几下,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心里正疑惑着是不是小六看错了。毕竟林子里乱枝蓬壁,手电一扫,什么鬼影怪影都有。

我和猪头朝前走了几十米,连人影也没看到,正要放弃,猪头突然指着大树上,冲我使了个眼色。我顺着那个方向一看,发现十几米高的树杈上,好像真的蹲坐着一个人。树杈周围都是蓬蓬勃勃的树叶,只露出一些细小的缝隙,并不能看得真切。

我心里一沉,猪头朝我比了个手势,我俩同时灭了手电筒,接着我就听到猪头呼哧呼哧爬上了树干。

过了一会儿,我见树杈上亮起一丝荧光,猪头在上面叫道:“我呸,是个死人。”

我刚想问是什么人,只听“砰”的一声,从树杈上掉下来一个人,我用手电筒一照,发现树脚下躺着一具穿抗日战争时日军军装的尸体。

那尸体一身黄军装,戴网兜钢盔,看军衔还是个上尉。他脸上蒙着一层塌陷的干皮,怀里抱着一把冲锋枪,还有斜背挎包和望远镜,看起来像个低级指挥官。

猪头从树上滋溜溜滑下来,踹了尸体一脚,骂道:“又是个鬼子兵。”

小六和牛小跳也跑了过来,猪头得意洋洋地说:“小六你胆真小,看把你吓的,就一个死人,都死了五六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