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了头看着高木仁八:“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他想要你来取代我的位置呢?这个第一劝业银行会长的职务,迟早会是你的。你能做主让出去的,现在的我不肯让吗?与我彻底背叛计划的风险相比,这样做的目的我实在想不明白。如果想让你将来再取代我,现在为什么要先让我产生警觉?现在让我警觉了,又怎么保证我还肯推进原定的计划?”

高木仁八如实说道:“信彦大哥,我也不明白。大概是因为福本桑和木岛桑那边,真的有什么能让你屈服的地方?”

“我本来就是不甘心一直这样收获与付出相差太远,才肯献祭那些老家伙,达成目标啊。如果用福本雄所牵涉的事情让我屈服,那不是甚至还不如之前的处境吗?”崛川信彦双眼中都是寒光,“这不是让我连死都不如吗?”

高木仁八想起了白天时候的枪,他那时候确实有了殊死一搏的决心,证明他想的远比现在说的要严重。

见高木仁八没说话,崛川信彦诚挚地看着他:“仁八,他们到底是怎么计划的?有对你说吗?”

高木仁八缓缓地喝了一口茶,现在就算表现得在思考、在想着怎么应付他也都无关紧要了。

双方的力量对比,本来就是完全失衡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高木仁八只是没得选而已。

所以眼下,得给他一个自己没得选的理由,将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那一天。”高木仁八开口了,“前年底,我去找安斋君和野岛君的那一天,晚上说是在被他们在游艇上招待,其实那天晚上,见到了很多人。”

崛川信彦心里一震,果然从前年就开始了。

所以什么没有因为当时的事给他一个解释,就是完完全全的借口。

“很多人都在。海部桑、宫泽桑、桥本桑……”高木仁八说了很多人,仅仅没有说木岛元一、田·中·荣、春野遥和深谷梨子,“信彦大哥,其实很简单。他们最看重的,并不是第一劝业财团本身的利益,而是八幡研究会下面的公明党。这是我们手上最强的牌,而您是不可能放手的,但我却因为只是一个办事的部下,能够放手。”

崛川信彦沉吟不语。

高木仁八叹着气:“信彦大哥,我没有选择。当时大藏省的大检查,其实已经准备了两套方案。其中一套就是假如我拒绝合作,将会直接先以第一劝业银行为目标,以我签名了那份协议为要挟,让伊藤忠董事他们将我们两人清扫出第一劝业财团。随后,被那些愚蠢的老家伙们支配的第一劝业财团更好对付。而您失去了第一劝业的支撑,对八幡研究会的影响力也会下降。”

崛川信彦懂了,那是下策。

将计划推进到这一步再发难,自己更没有退路了,是更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