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夫烦躁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我脚上还扎着针呢,差点儿被烟给呛死。让你买个热水袋,你到南极去买了?这么久都不回来?还问我为什么起火?”
孙世垚低头一看,妈妈的脚上果然还扎着针。
他又自责,又害怕,又抱着妈妈哭了起来。
汪浩川把孙长林放在一旁的台阶上,宽慰道:“老人家,已经没事了。如果您感到呼吸困难,那就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很好。”孙长林中气十足地说道:“小伙子,多亏了你啊!要不我今天性命难保啊。”
“我也没做什么,您别往心里去。”汪浩川说道:“您表现得非常镇定,一看就是很沉稳的人。”
孙长林爽朗地大笑:“我居然被你这个年轻人给夸了!”
孙世垚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爷爷哭了起来:“爷爷,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刚才都被吓死了。”
孙长林推开孙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个孩子,平时倒是挺殷勤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爷爷,二叔说办理出院还要等好一会儿,我就给我妈买热水袋去了。我在超市里比对了半天,最后拿了这个充电的……谁知道,居然起火了……”
孙长林说道:“我们最需要的时候,你不在身边,这事看似是偶然,其实也是必然。你平时就磨磨唧唧,买个热水袋居然还要挑半天。你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浪费太多时间了,你就没想过,只要来医院,就得随时待命,以防家人出现什么意外?你啊,脑子不行,思维也跟不上……算了算了,不说了,回家吧!——咦,刚才救我的那个青年哪儿去了?”
原来,汪浩川趁着人多,偷偷溜走了。
孙家人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在回去的车上,孙世垚擦干了眼泪,这才听明白汪浩川是怎么救孙家人的。
那天,按照原定计划,是孙世垚和妈妈、二叔一起到医院接爷爷出院。爷爷看着妈妈走路不利索,就把她给“撵”走了,让她做个理疗再走。
爷爷的东西被护工给收拾好了,二叔就到楼下办理出院手续。结果那天办理手续的人特别多,二叔排队排到崩溃。但是他又不好意思找熟人插队。本来“长林酒业”就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手续没办完,他就发现起火了。他一下子着急了,想带着父亲和大嫂逃出去。孙世垚的妈妈见火势惊人,连脚上的针都没有拔,便出来找公公。两个中年人到处找父亲,殊不知父亲正在一楼走廊尽头的厕所里上厕所。
当他感受到大火的威力时,他们已经跑不出去了。
他们三个很绝望,正在想办法逃生,一个年轻人冲了进来,他被呛得直咳嗽,但是,他很镇定地跟他们说道——不用慌,消防车已经来了,火很快就能扑灭了。
年轻人的口袋里有一块手帕,他把手帕打湿了,递给孙长林,说道:“老人家,你用手帕捂住口鼻。”
孙长林推辞道:“不用,不是坚持一会儿就行了吗?”
“不,烟尘的威力很大,千万不能小瞧,爷爷,你听我的,快捂住……咳咳……”
“这是你的手帕,我用了,你怎么办?”
“我还年轻,呼吸道很健康,爷爷,你听我的,快点儿捂住!”
孙长林感受到了呼吸道的灼烧感,便按照年轻人说的做了。
见老人行动不便,腿脚发抖,年轻人便蹲下来,让老人趴在自己的背上。不过,在此之前,他先把厚厚的棉衣给脱了下来,吩咐孙世垚的二叔:“大哥,请你用水打湿我的大衣,我们可以躲在大衣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