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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妖魔鬼怪挤在一个布袋里面,他们不觉得挤吗?道士一直扛着它,不觉得重吗?”

他笑意更深,“唔,这确实是个问题。”

我默了一下,说:“我昏睡的这些时日,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娘亲对我说,每个人在这人世间走一遭,末了,都会有一个专属与自己的五彩瓶子,瓶子里的东西因人而异各不相同,我想,那个道士的布袋,应该就是他专有的瓶子吧,所以,他才不会觉得重。”

我望着锦被上的花纹,继续道:“娘亲的五彩瓶子就格外好看,可是我却打不开,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娘亲说,唯有瓶子的主人才能打得开。娘亲看我实在很想要一个这样的瓶子,就告诉我说,这种瓶子,只有人世间才有,所以,我辞别了娘亲,一直一直往前走,然后,我就醒了。”

醒来后,第一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与他说了这么多。

他估计有些不适应,过了许久,方说:“阿悬,回来就好。”

我叹了口气,合上眼,听他又说:“这次回来,就别再走了,好不好?”

我没有应声,他摸索了一会儿,近到我跟前,温热的手指轻轻触了触我露在锦被外的左手腕,微颤着声音问:“阿悬,还疼吗?”

我咬紧嘴唇摇了摇头,“我要睡了。”

他嗯了声,小心翼翼的把我的手腕放回在锦被里,又帮我掖了掖被角,温言道:“阿悬睡吧,我先回了,明早再过来。”

第二日,他过来时,手里拿了一个花瓶,瓶子里插了几枝新开的淡粉腊梅,满室芬芳。我凑过去,白底青瓷的瓶身上,用极细的笔触勾勒了一幅图景,我在梦中常见的那个图景。

碧青的草地,浓郁的古树,水洗的蓝天,闲散的浮云,细细看过去,层层树叶下,一人晃着两只脚丫坐在粗壮的树杈上,脸上浮着笑,似是在倾听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