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重重点头,随后告辞,月色又被挡在门外,叶犹清揉了揉眼睛,再次拿过一张纸,抓着毛笔,费力地写着什么。
丁成没有食言,第二天便同马小快马加鞭离开了渭州。
第三天下了雨,整个天灰蒙阴沉,水珠滴滴答答从房檐落下,吵得人心烦意乱,院中低洼处积了水,荡开一串串波纹。
雨天没有人出门,院中寂寥冷清,就连那棵旱柳都沾了一身雨水,不再随风摆动,死寂得厉害。
辞柯站在打开的窗前,眼中古井无波,一动不动。
她忽觉得有些凉意,伸手摩挲着臂膀,微微阖目,身体微微颤抖,直到睁开眼,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每到临近生辰的日子,当年的场景都会在她心中徘徊不去,发疯一般拼命上演,让她一遍遍看着禁兵闯入家门,从饭桌上掳走爹爹,五花大绑,抬出庭院。
抑或是腰斩那日,她已是季家的奴仆,在院中搓洗一盆脏衣,忽然闻得一院子刺鼻的血腥味,像是妖魔一样将她包围,久久不散,吓得她躲在角落哭了半日。
当晚便在其他下人的口中,听到了爹爹的死讯。
她的手拼命撕扯着衣袖,企图让自己冷静,今日不知怎的,或许是雨水和阴天催人心悸,又或是哥哥的回来再次让她想起那些往事。
最后,她不得不用力将手砸在砖墙上,看着四根指头的关节都磕破出了血,这才压抑了些悲伤。
隔壁传出脚步声,是叶犹清的,辞柯步子往前挪了挪。
人在压抑不了情绪时,是会想同人说说话的,她突然很渴望叶犹清来敲她的门,或许听到她温和的嗓音,自己会平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