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瑾再次望向那位冠袍带履的蓄须男子,只见那人含笑应下,继而恭维道:“融不才,如今堪为北海相,今日前来特为恭迎郑君回乡。”

郭瑾确认心中所想,未及同孔融探讨当年让梨的初衷,视线便已被那位钗裙素朴的妇人牢牢吸引。

方才过分注意孔融的名讳,郭瑾倒未来得及细看,如今端详着那位夫人的模样,郭瑾觉得自己可能是瞎了。要不然这位夫人的样貌,怎会同当日在地头劝自己前来拜师的妇人一模一样?

郭瑾身形一晃,她该不会……碰见了什么托儿了吧?

经神如郑玄,若想让她送些瓜果时蔬尝鲜,尽管直言便是,何必以拜师诳人?

那位妇人显然瞧见了郭瑾的身影,也不遮掩,忙同她热情招手:“我家先生正于南溪草亭授课,郭郎何不将答卷自己交付过去?”

还真在授课?郭瑾严重鄙弃了一下自己龌龊的思想,复长揖拜别,踏溪寻觅而上。

风和景明,花香鸟语。

郭瑾步行约莫半炷香的功夫,便见临近水源,有一处破旧草亭,亭中分席错落几位袍服端正的儒生。面朝众人席坐的方向,有位其貌不扬的白须老翁,松形鹤骨、精神矍铄,虽粗衣敝履,却依旧炯然若神。

亭中论声纷然,俨然是在针对经书的某些观点各抒己见。

郭瑾自觉垂袖而立,静静恭候。

飞鸟过尽,炊烟渐起。郑玄终是散课,弟子皆起身作别,郑玄挥挥手,只让诸位午后继续前来听讲。

眼见郑玄杵着自己的木拐潇洒离去,郭瑾叹息一声,毕竟求学之事不可强求,对方见与不见自己,都是人家的权利。

郭瑾正欲回身离去,身后却传来一道嬉笑的男音,“郭郎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