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一揉迷瞪的双眼,郭瑾觉得, 自己定是想多了。她留下这把琴不过是念着与司马徽的旧日交情罢了,若不是怕今后和徽徽小天使相见无言,这样一把续上的断琴, 早已没了留存的价值。

郭瑾将家中一切安置妥当后,便直接出门,不等车夫将箱笼搬来给她垫脚, 郭瑾便已跃上马车,挽起车帘直直弯腰而入。

车厢内横着一具高大的身躯,郭瑾本该行云流水的动作,被对方翘起的黧靴一绊, 竟一个飞扑而下,牢牢磕在对方腰间的佩环处。

郭瑾沉痛地闷哼一声,顺便换来对方一道煞气的怒吼:“郭长珩!”

捂着有些歪乱的发冠迅速爬起身来,郭瑾瞧着对方明明仗剑佩环、锦衣高冠,活似一颗美玉明珠的模样,如今竟四仰八叉地横卧于车厢之内,有辱斯文,半点儒生气息都没有,郭瑾嘴角抽一抽,冷幽幽道了声:“祢正平?”

是的,祢衡虽比她小上一岁,然业已加冠,得字“正平”。

正平正平,估摸着祢衡家中亲友是希望他放弃吊炸天的怼人属性,做一个正能量满满、平心静气的新三好青年吧?

祢衡自知理亏,忙端端坐直身子,为郭瑾留出一片足够活动的空隙,“长珩有所不知,这官场秽乱,同僚皆是蠢若猪犬,衡深觉不堪,自是难以为继。”

换言之,老子不干了。

郭瑾:“……”

她明明只是想来一场心灵与身体的放松旅程啊!

好好的休假偏偏要带上一只拖油瓶是什么鬼!

见他神色笃定,就连行李物件都已悉数堆进车厢,郭瑾无奈扶额:“正平须知,此去徐州,前途未卜。”

祢衡欣然道:“如此,衡更当一路同行,与长珩相互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