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同祢衡告别,祢衡平日里虽看似不着边际,关键时刻却极为靠谱。他分毫不嫌弃郭嘉如今盯着罪犯亲属的罪名,执意让郭嘉留宿府上,说是如此才好相互照料,郭嘉想着寄身驿馆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便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
起先几日,郭嘉似乎并不着急将信送出。
他每日出门去酒肆打酒,到店后却并不立即离开,只是借着店内的酒垆跽坐歇脚,主人家应声奉上酒罐,郭嘉将其接到碗中,细细品着面前的浊酒。
与他一同雷打不动前来吃酒的,还有一位满面愁容的青年,那人虽换了常服,又收起了方天画戟,可奈何生得美眸阔额、声姿高畅,郭嘉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因此毫不费力便认出了对方。
如此“偶遇”多日,吕布许是沉浸在惶惶难安的情绪中,竟从未发现郭嘉的身影,郭嘉合计着时机已至,再次与吕布酒肆相遇时,他并未选择落座老位置,而是直直挨着吕布而坐。
吕布酒量甚好,甚至可以说是千杯不醉,可今日他侧头凝着身边的男子好一阵儿,仍是未曾回忆起对方的名姓。
郭嘉含笑开口:“杯酒消愁愁更愁。”
吕布听明白对方的意思,复又灌下一碗浊酒:“性命尚且难保,如何不愁?”
郭嘉赞同道:“所言甚是”。
吕布也不言语,只继续闷头灌酒。郭嘉撑着下颌,淡悠悠瞧着吕布,循循诱导道:“若在下有一计,可保阁下性命无虞,阁下听是不听?”
吕布握着陶碗的手势一顿,他再次凝神瞧向身边的男子,凤眸星目、鬓眉若裁,眼中似有奕奕神采,这般隽秀独绝的相貌气质,与那位将自己狠心拉下水的黑心少年竟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