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心中突然翻涌起一股情绪,一股连他自己都觉陌生,甚至害怕无措的情绪。
后来他才清楚,原来这便叫“醋意”。
荀彧觉得如今的自己太不正常, 明明对方是瑾弟的兄长,他们二人久别重逢,就算是抱膝长叹都不为过,如今不过是形容亲近了一些,这本没什么不对。
不对的是自己。
思及平生二十年间自己所受的谆谆教诲,荀彧心中更是不安,从没有人教过他遇到如今的境况,又该如何自处?
甚至思及从今往后,瑾弟自然是要离开荀府去与兄长同住,荀彧就有几分微不可察的慌乱,不知如何排解心中情绪的荀彧,竟直接选择了最为蠢笨的办法。
是的,逃避。
他自以为逃开一时,自己总该能理清繁杂的心绪,可谁知叔父一时兴起,直接扯着他与公达赶赴太学凑些热闹。
瞧见论台上那位泰然自若、言之有据的清澹少年,荀爽捋着胡子讶然一声:“文若,此人莫非便是去年茶会之上的郭家小郎?”
荀彧本欲装聋作哑的希望破灭,听闻叔父出声,只能颔首应道:“正是”。
话罢,视线终于转向人群中那位神采飞扬的少年。
此时他正与祢衡比肩而立,两人似乎无所畏惧般,一腔孤勇地同面前的数位文士对峙而辩。口中说着那般惊世骇俗的言论,眉宇间却好似没有半分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