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童踌躇片刻,小心开口道:“公子久居在外,多有不便,若是气消了,不妨回去瞧瞧主君吧?”
如此一言,大有为郭禧做说客的架势。
郭瑾瞬时如坠冰窟,攥着缣帛的指尖都已有些泛白,却又不肯在旁人面前失了分寸,便将青童遣去煮茶,好一个人清净片刻。
没想到,千算万算,自己的计划竟会被郭禧的一封信打乱。
郭瑾稳下情绪,如今看来月旦评是来不及参加了,最迟这几日,她便要寻个由头独自开溜。
只是心心念念的跑路就在眼前了,郭瑾却突然忐忑了起来。一时间心绪难平,她起身推门而出,只希望能同往日一般,在院中的亭亭树盖下,瞧见那道茕然挺隽的身影。
似乎只有见到他,自己才能稍稍安下心来。
可惜没有,他同戏志才出门去了。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自己寻不见他,郭瑾还是生生跑到兄长门前,抬起胳膊,长袖便似水滑落,露出白皙细腻的雪肤。
门内无人响应。
郭瑾推开屋门,熟门熟路地端坐在郭嘉的书案左侧,案上仍是一副崭新的字帖,恍惚记得昨夜郭嘉嫌她练字偷懒,还故意罚她多誊了几遍。
郭瑾勾唇笑笑,挽袖为他收好字帖,衣摆浮动间,不慎扫落案上的一封帛书。捡起来瞧,书信显然已被打开过了,墨汁透过背部渗出些许,干涸后褶皱不堪。
鬼使神差的,郭瑾打开去瞧。
里面的笔迹粗野散乱,并不似一般文士的作风,写信之人倒更像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此人在信中大略提及自己与兄长的往日旧交,就在年前他还与兄长有过一段“友好交易”,说是为帮兄长吓退讨人嫌的表亲,他亲率族众作匪盗之态,对其表亲一行聊以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