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北歌没想到, 萧放开口的第一句, 竟是询问她为何不同贺穆离开。

她没有随贺穆离开,一来她对多年未见、突然出现的贺穆心存疑虑,她并不相信贺穆。二来她苟活至今, 无非为了报仇,贺穆身为南齐人,大周的国事他无法插手,即便贺穆当真有能力举南齐之兵,替她攻入长安,杀了灵后报仇,那她所作所为如同引狼入室,与卖国无异。

父亲前半生,戍守大周南境,寸土不让,她若引南齐之兵替父亲报仇,父亲前半生的岁月与功绩都将成为一纸笑话。

不随贺穆离开,无关任何情分,只是她知道,贺穆于她无益。

“妾是侯爷的人…侯爷在哪,妾便在哪……只要侯爷不厌弃妾,妾此生只想追随侯爷。”北歌眼中的泪不止,缓缓的落下来,在艳丽的容颜上落下一道浅浅的粉痕。

萧放听了凉凉一笑:“追随本侯?”

“和安,本侯记得在教坊司那晚,你说你只想为你父王报仇……只是你若看错了眼,本侯没那般本事,你当如何?你之前在本侯身上所做的种种,岂不辜负了?”

北歌闻言,心上一寸寸紧迫起来,她听懂了萧放话中的含义,诚然,她这般讨好萧放,无非为了先依附其存活,日后萧放真能成帝王之业,她也唯求手刃灵后罢了。

萧放是聪明人,此种交易于他来说有利无害,他何必出言挑明,计算她的得失。

北歌心下飞快思索,萧放是忌惮她有利用之心?不甘被她图谋算计?还是觉得她留在他身边心思不纯?北歌从前只把自己与萧放的关系想成了简单的权色 之交,如今恍然警醒,萧放是上位者,他想要不仅仅是她的身子,是身与心皆臣服于他。

北歌自认猜懂了萧放的心思,她望着萧放连连摇头:“妾自知人微,任谁都可以欺凌轻贱。妾也承认,在教坊司初遇侯爷时,妾是走投无路只求侯爷肯怜惜,留下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