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珵答道:“乾陵当修,上合天象。况且乃是双帝之陵,地位自然与众不同。”这摆明是要讨好我的意思。虽然我真的不需要。他这是添乱。
王文七尺大汉,闻言气得两撇胡子乱飘,破口大骂:“竖子!武后是何人,也能尊奉为帝!蛇蝎之心,豺狼成性。秽乱后宫,残害忠良。杀姊屠兄,鸩杀皇嗣!人神共愤,天地不容。更包藏祸心,窥窃神器……”
这近乎是旁敲侧击,故意在说给我听,暗示我不要重蹈武后覆辙。
他身后有几个年轻的御史也附议。
但大多数人都是沉默,连交头接耳都不敢。想必都在猜测,是不是我在背后授意徐珵,借抬高武则天来投石问路。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内阁和六部尚书等重臣,都沉默不语。连老顽固李时勉都没跳出来说话。
见满朝文武大多唯唯诺诺不吭声,王文气得跳脚:“列位同僚,尔等食君之禄,此刻一言不发,可称得上忠君之事?!”
又冲到几位阁臣面前,扯住杨溥的袖子道:“杨阁老,您老德高望重,您说句话。”杨溥尴尬地咳了几声,马愉在旁默默而已,曹鼐和稀泥道:“王大人,杨老年纪大了,经不起拉扯。”
我扫视群臣,饶有趣味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看够了戏,不想将事情闹大,便开口道:“陕西正是民生艰难之时,不应再兴大工。至于辟陵园林地为耕地一事,百姓吃饭要紧。只要不伤及陵园建筑,姑且听之任之,留待灾情纾缓,再做处置。为人君者,当以民为子,若陵园的土地能救活自己的孩子,前朝帝后泉下有知,想必也心甘情愿——太子,你意下如何?”
祁钰背影一直紧绷着。今日的议题令他惶恐,听见我叫他,整个人打了个激灵,说道:“母后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