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当时先帝想为老三他们议婚,不瞒你说,我知道他对你念念不忘,还命人去打探过你的情况。”但因为听说红叶在为未婚夫家的长辈服丧,就打消了念头。

红叶脸通红,说道:“当时婆婆的丧期里——”我连忙去按她的手。

她说的“婆婆”,自然是之前那个未婚夫的母亲,不是现在的太后。但她现在的“婆婆”,只有太后,太后尚在世,说“丧期”二字就过分了。

然而红叶并不理会,执意继续说下去,我只好招招手让左右伺候的人都回避。

红叶道:“婆婆的丧期里,公公也生了病。年关上待客太多,受了劳累,病情格外重。上元夜,公公发病发得急,常请的郎中出门过节赏灯去了,我只得走上大街来抛头露面,寻别的医馆。没成想,和王爷又遇上了。王爷派人帮忙请医用药,算是暂时救下公公一命。后来王爷也常来探望……王爷是个君子,帮我就只是帮我,并非是刻意有求于我,从不轻浮调戏。后来公公临终前,说王爷救过他一命,当年的事,他也已经不怨王爷。他说他走之后婆家再没个亲近的人关照我,回娘家身份又尴尬……他不忍见我一生守寡,说看王爷对我好,若我有心改嫁王爷,他做主同意。”

我嗟叹一回,心下暗道:你们一次次遇见,都是在上元夜,可谓和上元夜有缘。

然而这话却不能说出口——毕竟他们第二次上元相遇,间接导致了红叶未婚夫的死亡。

因此我笑道:“这位老人家的胸怀,真非寻常人可比。你肯往前看,也不容易。”

红叶叹了口气,刚要说话,祁钰一溜烟儿从殿门跑进来,扑到我怀里撒娇要抱。我笑道:“教你的礼貌呢?先跟婶婶打过招呼。”

祁钰像个小大人似的说道:“自家人何必虚礼。”说罢又一阵风似地从我膝上跳下来,要红叶抱他。

我笑道:“红叶,别给他好脸色看。臭孩子惯坏了,不讲礼貌,歪理倒是学了一堆,嘴皮子比谁都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