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真的驽钝到大臣们全都觉得他是扶不起的阿斗也就罢了,若他自甘平庸,能守本分也就罢了,但凡有点才气志向,难保这六年里积攒起羽翼,有了别的心思。
黑蛋在,他是不敢怎样,就怕将来有朝一日分封出去做了藩王,又重演前朝故事。
祁镇很乖,很懂事,但这不是他取得父皇信任的充分理由。
皇权的漩涡,他的父皇太懂得了。在那个漩涡面前,世间大多数道德与情感的牵绊束缚,都是力量薄弱的。
所以黑蛋想拖着。能拖一时拖一时。
只要朝臣没有集体上书吵着要皇长子出阁,黑蛋就假装他忘了这回事。
等拖到祁钰再大些,哥哥迟一点,弟弟提前一点,两个皇子同时出阁,事情就好办一些了。得宠皇后所出的皇太子,和挂在废后名下的庶子,大臣们用屁/股想都想得出该支持谁。
可祁钰要长到能出阁,至少还要个三年吧……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
祁镇早晨来请安,我召他上前来近些说话。
好像一眨眼功夫,当初只有六七斤重的小娃娃,已经像竹子拔节似地长成小小少年了。
“等会儿在娘这里用早膳,好不好?御膳房的人煮了皮蛋肉碎粥,晒了萝卜条干儿小咸菜,都是你爱吃的。”
祁镇望向我的眼神十分依恋,大概是想留下,但又犹豫。我笑道:“你怕胡娘娘等你?我叫人请胡娘娘也来一同吃。”祁镇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