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的事真的?可别吓我。”身为长媳,她十六岁起帮着母亲持家,照顾孙家一大家子人,我婚后孙家与朝中官员各路皇亲国戚家女眷的往来也多是她出面,向来稳重,也见过世面,听了我和黑蛋的计划,都不由得大惊失色。

我说:“这么大的事,哪里会骗嫂嫂?”

大嫂急得连礼数都忘了,仍按小时候的称呼道:“我的四妹妹!你也知道是大事,你也知道是不能骗人的事,这样的弥天大谎你也撒了?”

我说:“有太孙撑腰我才敢的。我打量着,有他帮我一起瞒,又是在太子妃娘家府上,该不至于有事——我们思量周全了才定的计策。”

大嫂沉默良久,叹道:“从前只看戏里,唱大宋朝‘狸猫换太子’,怎知自己也成了戏中人。唉,罢了,我知道妹妹在婚事上的委屈……开弓没有回头箭,嫂嫂帮你到底。”

“多谢嫂嫂。”我站起来福了一福身:“这事儿,我只告诉嫂嫂,家里其他人包括大哥在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爹娘。”

大嫂拍拍我的手道:“知道。你放心。”

大嫂是生过几胎、也伺候过孕妇的,几月装孕吐几月又该胃里冒火吃不够饭,几月嗜睡几月又该装作缺觉,几月腰痛几月又该装作尿频,连同腰上缠的假肚子大小变化都有她提点。

一天比一天装得辛苦,一月比一月装得累。我不由得偷偷跟她抱怨:“怀胎十月真是不易。我装都觉得受够了,古往今来女人真怀胎的,该有多难受。‘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单是母亲为怀孕受的苦,子女就难报答。”

大嫂又是笑,又是叹:“等娘娘真怀上皇嗣就明白了,身子苦,心里甜,也就不计较了。”

倒是黑蛋心疼,说:“意思意思就得了,装得那么认真做什么。反正是在外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