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善殿的真实原因,谷王说不出口,胡尚宫也说不出口。
谷王总不能说,进京之前曾与人通信,说手里有高皇帝玉玺欲交付他。
胡尚宫也不能说,今晚是放在东宫三皇孙身边的女官红叶约她此地见面——如果说出红叶,便会带出红叶未婚夫的人命官司,进一步又将牵扯出东宫。若将东宫扯进来,那么不但是她,连胡善祥也完了。她被谷王玷/污,无论皇帝是否将她许配谷王,她都没了做女官的资格(女官需为未婚女子或寡妇),自己已经铁定无法翻身,保不住自己,总要保住妹妹。
谷王和胡尚宫都说不出能自证清白的理由,皇帝心里的那个故事便坐实了:谷王与胡尚宫勾结,欲借着玉玺谋反。至于这玉玺到底是谷王从别处得了要给胡尚宫鉴定,还是靖难时胡尚宫监守自盗私藏玉玺要交给谷王,都一样罪不可恕。
“玉玺何在?!”
第91章 旧臣
朱棣已经在心里给这两人判了罪,现在他迫切想知道,高皇帝玉玺到底在哪里。
有了玉玺,无论以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告诉天下,他夺得大位都将变得更加名正言顺。
这些年来,“名正言顺”四个字一直死死地压在他的头上。
不管他怎样重修《太/祖实录》,怎样编纂《奉天靖难记》,怎样抹黑哥哥和侄儿,怎样杀光效忠侄儿的大臣,他都总觉得有谁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窃窃私语:“名不正,言不顺。”
他北伐,开疆拓土;他勤政,体恤民情;他愿为这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这江山到底认不认他这个“君”?他没有答案。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无论去问谁,谁都只会叩头高喊“陛下圣明”,可他们心里到底怎么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他坐拥天下,却又好像被天下重重地扣上了枷锁,沉重得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