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胡善祥走了,老三道:“若微姐姐,我心里仍然是向着你的,并非转向胡氏。只是经了这次的事,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善人。就好像没资格看不起她似的。再者‘可望不可亲’之苦,我如今也尝到了。”他以“姐姐”相称,便是重提多年来一起长大的情分,要我安心的意思。

我劝道:“你那时烧得神志不清,又不是你把吴姑娘弄来,这错不该算在你身上。不许你苛责自己。”

老三道:“可我这些日子,何尝不盼着将错就错,将她从此留在我身边。否则,也不会拖延到今天才做决断。”

“听你这话的意思……”我问:“你是想将她送回去了?”

老三苦笑道:“送她走,苦的是我一个。留下她,苦了她,我也跟着她苦。纵然人世间众生皆苦,若她能比众生多一些喜乐,我心里也足以安慰了。”

我叹道:“这边是你与胡氏不同之处了。人人都有私心,可未必人人都将私心付诸行动。你肯成全红叶,是功德一件,也是为自己积福。有什么我帮得上的,你尽管说罢。”

老三道:“我稍后去和母妃说送红叶走,胡家姐妹手里少了一枚棋子,未必肯善罢甘休,我怕她们使出宫里那些阴毒手段对付她,若伤及女儿家清誉,她便再也出不了宫,出了宫也难好好嫁人。我想着,请她到你那里暂避一两个时辰。”

举手之劳罢了,我爽快答应。

但仍不免担心道:“你为他考虑得周全,不知你将来打算如何?看你昨儿在看些佛经……”

老三微笑道:“世间事,我想不明白。佛祖和高僧或许知道,我就看看。没有别的意思。我心里有牵挂,出不了家。不必为我担心。”